紅旗公社,知青辦。
薛明亮提著公文包進了辦公室,凳子還沒坐熱就被告知門口有人找。
一見到人,薛明亮眼睛都大了兩圈,著急起身差點碰倒剛沏的熱茶。
「清野,你啥時候回來的?!」薛明亮一把抱住來人,猛拍了好幾下,「嘖,你可是越來越壯實了!」
見到老同學顧清野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昨天剛回,正好休探親假。」
當年薛明亮和顧清野同一批參加徵兵,無奈薛明亮體檢沒過,每次看到顧清野都羨慕得不行。
薛明亮搬了把凳子,順手把門關上。
「有啥事兒你說,能辦的兄弟肯定幫你辦妥了!」
他知道顧清野是大忙人,過來肯定有要事,兩人認識十來年,沒必要搞那些假客套。
「最近一批知青的資料你這兒有嗎?」
薛明亮一愣:「知青資料?」
沒等顧清野說話,他整個人靠過來,捂著嘴壓低聲音:「不會是哪個人有問題吧?」
啥事能勞動顧清野親自上門?薛明亮被自己的猜測嚇住。
顧清野失笑:「不是你想的那樣。」
薛明亮瞧了半晌,實在看不出什麼。
「如果真有大事兒,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稍微提示一下,我這人膽子小經不起嚇。」
顧清野無奈道:「真沒什麼,是我個人想了解一下。」
薛明亮瞭然點頭:「保密條例嘛,我懂!等著,我給你拿,哦對了,要不要給你找間空屋子?」
半小時後,顧清野合上檔案,凝神沉思。
父親是留洋教授,母親是醫生,從小生活在京城,名副其實的嬌小姐,和他所見的都能對上。
所以鹿悠悠確實是被設計的?
會議室外,薛明亮站崗似的守著,見顧清野出來馬上湊近,依然捂著嘴壓著嗓子,仿佛在說什麼絕世機密。
「完事兒了?我一直看著,剛剛沒人經過。」
顧清野有點想笑,拍了他兩下:「嗯,多謝!」
「沒事兒,為人民服務嘛!」
顧清野下樓時遇上一個穿中山裝的中年人。
這人看到他就停了下來,打量了幾眼才問道:「是顧營長嗎?」
顧清野迅速搜索了一遍,記憶里並沒有這個人。
他伸出右手:「您好,我是顧清野。」
中年人笑呵呵地自我介紹:「我是公社宣傳幹事,之前去喬山村見過你家牆上的全家福,真是年輕有為啊,百聞不如一見!」
「鹿悠悠同志在喬山村還好嗎?我這段時間忙,一直沒顧得上去看她。」
熟悉的名字讓顧清野心思微動。
「您認識鹿同志?」
「我家裡和她家是舊識,她來紅旗公社當知青,我自然要照顧一二。」
中年人又道:「托給你們家我是放心的,你爹娘一直念叨沒機會報答林老爺子的恩情,哦對了,林老爺子就是鹿同志的外公,老爺子當年可是有名的國醫聖手,可惜啊,去得早。」
所以鹿悠悠說的「有舊」是指顧家曾經受了她外公大恩?
顧清野抿著唇,一股灼熱纏繞在他胸口,熔漿似的不停翻滾。
他從來不知,他的父母和弟弟竟然恩將仇報。
離開紅旗公社,顧清野又去了趟縣醫院。
聽他在縣醫院工作的老同學說,顧書臣的病縣裡治不了,去大城市可能有辦法。
這就是父母和弟弟給他下藥的理由?
沒人想過,萬一鬧出事來他的軍旅生涯也許就此終止。
或許在爹娘眼裡,他拿命拼來的一切都不如顧書臣重要。
離喬山村越來越近,知青院的屋頂已經依稀可見,這時
「顧大哥!」
鹿悠悠使勁揮手,她腳都要站疼了,聽老鄉說顧書臣一早進了城,她傍晚剛過就在這張望。
顧清野沒想到鹿悠悠會在這等他。
對面那雙清亮透徹的眼睛更顯得顧家人狼心狗肺,連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