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卞玉這麼說,喬瑾微不可察的撇了撇嘴。
她可不覺得那個可惡的傢伙有哪裡好了。
見狀,卞玉淡淡一笑,道:「阿瑾,你知道姐姐的出身嗎?」
「夫人的出身?」喬瑾微微一愣,不知道卞玉為什麼問她這個。
不過,在她想來,楚江名為司空,但實際上卻是一朝大權盡在掌握,能成為楚江的平妻,卞玉應該也是哪個大家族的嫡女。
畢竟,這個時代還是比較講究門當戶對的。
就像是蔡琰,不僅蔡邕是名滿天下的名士,就連她本身也是遠近聞名的才女,這樣她才配得上楚江正妻的身份。
按理來說,卞玉的出身就算比不上蔡琰,也應該差不了太多。
只是,她想了許久,也沒想起來有哪個卞姓的大族。
因此,最後喬瑾還是搖了搖頭:「奴婢孤陋寡聞,卻是不知。」
卞玉笑了笑,眼中浮現一抹緬懷:「不是阿瑾你孤陋寡聞,而是因為姐姐我在遇到夫君的時候,只是一個青樓里的清倌人罷了。」
卞玉的話讓喬瑾徹底愣住了。
清倌人?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能成為楚江的平妻,卞玉居然是清倌人出身。
雖然說,以楚江現在的身份,不管他做出什麼決定,都沒有什麼人敢饒舌,但是他居然肯給清倌人出身的卞玉一個平妻的身份,感慨之餘,喬瑾不禁又有些羨慕。
「夫人真是好福氣。」
這句話,喬瑾乃是由心而發。
清倌人,雖然說是賣藝不賣身,但是又有幾個清倌人到最後真的能擺脫賣身的命運呢?
絕大多數的清倌人,其實都只是青樓的老闆為了抬高那些姿色上佳的妓女的身價罷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身價抬高到一定程度之後,大多數清倌人的命運無非是被以一個讓老闆滿意的價格賣出,然後從此淪為普通的妓女。
又或者當遇上連老闆都惹不起的名門貴子,那時候不管你是清倌人還是什麼,都只能乖乖任其玩弄。
對於清倌人來說,其實能被豪商富紳贖回家做妾室已經算是極好的結局了。
而卞玉現在卻是楚江的平妻。
放眼天下,以楚江現在的地位,都沒有幾個女子的身份能比現在的卞玉更高貴。
卞玉的命不可謂不好。
喬瑾的話讓卞玉也是升起了幾分感慨。
她輕聲道:「其實,在遇到夫君的時候,我根本沒有奢望過會有今日,當時我覺得只要能一直跟在夫君身邊,就是莫大的福分了。可是,夫君在要迎娶琰兒妹妹過門的時候卻說要給我一個名分。」
「你知道我當時的感受嗎?名分啊,對於我這種青樓女子來說,多麼遙不可及的東西。當時我以為夫君是想把我納為妾室,因此我就想,如果夫君能給我一個正妾的名分,我就算死也無憾了。」
「誰知……」
說到這裡,卞玉有些凝噎。
「誰知公子卻給了夫人一個平妻之位是嗎?」喬瑾接過卞玉的話。
雖然她和卞玉的出身完全不同,但是卻也能理解卞玉的感受。
同為女子,她很清楚一個名分意味著什麼。
伸手將微亂的髮絲攏在耳邊,卞玉道:「所以我很知足。我不會奢求夫君給我多少寵愛,我只要能留在夫君身邊幫助他,這輩子就無憾了。」
說完,卞玉看著喬瑾,道:「我很看好你們姐妹,所以我昨日才會那麼做。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雖然我不能給你們什麼承諾,但是以夫君的性子,只要你們別懷著什麼別的心思,我想夫君不會吝嗇一個正妾的名分。」
正妾嗎?
卞玉的話在喬瑾耳邊響起,她心中不禁有些苦澀。
以她們姐妹的身份,正常情況下,就算是嫁入豪門,也應該是正妻,但是現在她們不僅要共侍一夫,甚至還要為一個正妾的名分而努力,這讓喬瑾心中有些五味陳雜。
不過喬瑾也不是一個看不清局勢的人。
她很明白,以她們姐妹現在的情況,楚江留下她們的性命,已經算是大發慈悲了。至於她們想要離開楚江的身邊,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