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境內的草原上,旌旗招展,槍戟如林,六萬大軍徐徐的向允吾城方向開進。
數十個斥候縱馬來回奔馳,不斷的報著前面的情況。烏力吉在高空中翱翔盤桓,不時的發出唳叫聲。
眾將簇擁著劉協,均是滿臉的閒情逸緻。眾將大部分來自關東,見到如此蒼茫遼闊的草原,不禁極目四處張望,豪情滿滿,心情極為暢懷。
根據斥候的稟報,允吾城中不過三千守兵,守城的也不過是名不經傳的成宜。縱使允吾城城高牆厚又如何,他們不只是氣盛、兵精和將猛,還有器利。所以他們對即將到來的允吾之戰提實在不起興趣,如果成宜聰明點的話,應該在大軍兵臨城下的時候,老老實實的大開城門。
只有龐統在一旁眉頭緊蹙,那是他的本能。武將們要做的是衝鋒陷陣,奮勇殺敵,而他要做的不只是出謀劃策,還要嗅到武將們嗅不到的危險氣息。
「有人!」劉協身旁不遠的朱峰突然喊道。
劉協和眾將抬起頭來朝前方望去,只見遠遠的幾個黑點朝這邊奔來。
「是斥候吧。」趙雲道。
「不,絕不會是我們的斥候,五六個軍士在追趕一人,那些軍士是金城的敵軍裝束。我們也有幾個斥候在後面追趕,似乎想救前面那人。」
朱峰肯定的說道。
沒有人在懷疑,他的眼力不容懷疑。
趙雲、典韋兩人縱騎而出,一個照夜玉獅子,一個赤兔嘶風獸,如閃電般迎了上去。
轉眼之間,兩人已衝到那群人面前,遠遠只看到兩人在人群中來回穿梭了幾次,敵群馬背上便再也看不到人影。
兩人又縱騎轉身歸來,去的時候是兩人,來的時候已變成三人。
典韋馬前多了一個人。
此人肩頭上和背上分別插了一枝箭。臉色蒼白,奄奄一息。
劉協急令大軍停下。
典韋縱騎來到劉協面前,托著那人下了馬。
那人一見到劉協身上的冕冠冕服,便知這是萬民之主的漢帝陛下。可惜背上被射了那致命的一箭,已經站立不穩,更別說行禮了。
在典韋的扶持下,他喘著氣,咳著鮮血。斷斷續續的急聲說道:「啟稟……陛下,成宜……在河……邊……築……堤……蓄……」
那致命的一箭已經穿透了他的心肺,他只覺全身力氣衰竭,再也無法說下去,只是憋著一口氣望著劉協。
龐統心中一動,立即打馬而出奔了過來,對他說道:「我知道義士的意思了,成宜在金城河築堤蓄水,想在天子大軍到達之後,決堤放水淹我大軍。是否如此?」
那人眼中綻露出亮光,朝龐統咧嘴一笑,然後歪倒在典韋身上,停止了呼吸。
劉協心頭一熱,立即下馬,對著那人的屍身跪了下去,眾將士紛紛下馬跪倒在地,對這位捨身護國的義士跪拜默哀。
劉協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對身邊的朱峰道:「派人查此義士的身份,重賞其家人。另厚葬此義士。追封亭侯。」
大軍就地安營停歇。
數騎斥候飛馬奔向允吾城外河道,玉帶雕也翱翔而去。
……
金城河道上流。
一道又高又厚的河堤將河道攔截開來,下流乾涸得露出泥沙,有幾個不顧死活的羌人小孩正在河道里撿著活蹦亂跳的魚蝦。
大堤後的河水高漲。隱隱有破堤而出之勢。
一百多韓軍提著明晃晃的刀槍守在兩邊,不時的呵斥著河道中要魚蝦不要命的小孩。
現在是枯水季節,河水漲的並不快,他們已在此地守候了十多天。
有人不時的望著上流方向的一處山坡,那是他們決堤後的避難之所,河水一旦決堤。整個允吾城四周都將陷於汪洋之中,城外的生靈都將成為魚蝦。
遠遠一陣馬蹄聲傳來。
一個士兵驚呼:「有騎兵來了。」
領頭的百夫長蹙起了眉頭道:「莫非是馬將軍怕我等辦事不牢靠,又增兵而來?」
很快,他們就發現來的不是馬將軍,而是催命使者。
無數的弩箭飛來,眾人紛紛慘叫中箭,不少人不是落入河水中,就是摔落在下面乾涸的河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