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忠因為孟優前來勞軍,於是下令就地紮下營寨。安頓妥當,見天色也不早,便將牛羊宰殺,設宴相待。又想起李恢帶輜重糧草在後數十里,復命人分出少許牛羊送往,自己卻與孟優不住攀談,十分熱情。
李恢在後軍之中,卻顯得十分憂心,等到馬忠派人送來牛羊,更是驚異,急問其原委。使者如實而答,李恢再不生疑,召來兄子李球,命其引五百軍士,將糧草輜重押回平夷縣,堅守勿出。李球見叔父神色慌亂,驚問其故。李恢卻只是搖頭嘆息,並不回答,只是催促快些動作。李球一面分派人手,卻一面道:「馬將軍前軍只有帶有三日糧秣,叔父卻讓小侄帶糧草返回,前軍無糧,何以為繼?」李恢隨即喝道:「若無性命,糧草何用?只須按我吩咐行事便可,不必多問。」李球見其作色,只得領命而去。兩廂分派停當,李恢便自引剩餘兵馬匆匆來尋馬忠。
一路急行,不住派探馬在前,及至馬忠營寨不遠,回報並無異處,李恢心中稍安,便要使人前往通報。使者尚未出發,卻猛然聽得前面號角之聲大作,李恢便知不妙,急忙催軍上前。轉過幾道路口,就見黑夜之中,無數火把閃動,細看之下,皆是南蠻兵將,正在攻打川軍營寨。而營寨之內,也燃起幾處大火,營門也被人打開,李恢知是孟優等人為應,惟恐馬忠有失,急忙帶人衝殺過去。
蠻兵今夜前來偷營,原有內應,是以都併力向前,皆想立功。不防身後還有一路人馬,幾番衝殺之後,李恢雖然兵馬不多,卻也衝進轅門,直奔中軍。越往裡面,川軍越眾,而蠻軍越少,川軍雖然無備,但兵甲遠遠勝蠻兵,雖然不及對方剽悍,但一時之間也不易落敗。來到帥帳,李恢果見馬忠正與一名蠻將撕殺,周圍也有數百蠻兵與川軍混戰。這些蠻兵隨孟優前來內應,自然是百里挑一的精銳,將馬忠身邊護衛殺得七零八落,各自逃命,只有少數心腹之士,苦苦支撐。
馬忠在宴上多飲了幾杯,已有幾分醉意,手中兵刃漸漸施展不開,而對方孟優卻將一柄蠻斧使得虎虎生威,眼看不敵。李恢見其無事,略微放心,高聲喊道:「德信勿憂,我來助你。」一騎當先,直取孟憂。
李恢本無多少武藝,雙戰孟優,對方也毫無懼意,只是新帶來上千川軍,漸漸將孟優部下圍困在核下。川軍兵甲精銳,一旦結成陣勢,便遠非蠻人能敵,戰局扭轉。孟優見自己部下死傷過半,惟恐不敵,便要引人而去,卻聽遠處一聲熟悉的虎喝,不由大喜,回顧左右道:「大王親來,我等奮力殺敵,擒此二將獻與大王。」一眾蠻兵也都嗷嗷直叫,頓時氣勢復盛。
李恢聽孟優說起,急忙往四下望去,果然又見一名蠻將領人殺來,生得極其雄壯,頭頂嵌寶紫金冠,身披纓絡紅錦袍,腰系碾玉獅子帶,腳穿鷹嘴抹綠靴,坐下捲毛赤兔馬,手中也是一桿鏨金大斧,不住砍殺川軍。一斧下去,便是一顆首級橫飛,那蠻將也跟著一聲喊喝,聲若厲鬼,形同煞神,無人能與之爭鋒。李恢素聞孟獲勇猛,遠勝其弟,今二人共戰孟優且不能勝,如何能與孟獲對敵?又見馬忠臉上醉意尚未盡去,遂道:「德信可先去,某為斷後。」
馬忠雖然頭腦不是十分清醒,但深知此戰不利,皆己之過,不能就此而去,乃道:「德昂速去,某不納忠言,愧對朝廷,愧對趙將軍,當以性命報之。」孟優見二人爭執,哈哈大笑,道:「汝二人不必再爭,一個也走不了。」說話之間,手中大斧便不離二人要害。
李恢見孟獲將近,惟恐兩人都戰死此地,乃罵馬忠道:「汝既知有負朝廷,當留有用之身,再圖報效。若你我都死於此地,則非但南中各郡不復為國家所用,漢嘉各郡若無防備,豈不為賊所乘?如此成都危矣。德信先去,再整兵馬,扼守險要,復請朝廷興兵,破賊必也。」見馬忠還要猶豫,又道:「趙將軍以南面之事託付於汝,豈是一死可以報之?」乃喝令其心腹將校,擁簇馬忠而行。馬忠無奈,只得道聲保重,帶兵馬往北面突圍而去。
馬忠去後,李恢更不及孟優,身上已被創三處,兀自死戰不退,左右軍士皆感其勇,也都不去,拼死而戰。須臾,孟獲殺至,看著李恢槍法稀鬆,只憑一股血性撕殺,儘是些不要命的招數,竟讓孟優久戰不下,於是笑道:「三弟本事越發回去了,這樣都不能取勝,莫非還要為兄來助麼?」言畢哈哈大笑,左右各家洞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