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剛走出兩步,卻被東心雷這一聲喊喝止住,轉過頭,冷冷問道:「你這老傢伙還想怎麼樣。」
東心雷並不理他,轉身向趙舒行禮道:「將軍不忍食言而肥,那就請將軍將此人交給老朽,此人狼子野心,殺害我族中大王,又以老朽為質,此仇不報,何以為人。」
高平臉色立時巨變,這可是趙舒下台階最好的機會,他要是死在東心雷的手中,趙舒也不算是不講信用。趙舒看著高平額上冷汗點點直冒,並不回答東心雷的話,對李韋道:「取馬來。」馬上就有軍士牽過一匹戰馬。趙舒拉著韁繩,徑直走上前幾步,對著高平道:「此馬就送於將軍代步。」
此言一出,高平自然是送了口氣,而旁邊的東心雷父子,李韋等將都是面面相覷,沒有想到趙舒會如此重諾。趙舒也不敢過分上前,一掌擊在馬股之上,那馬便獨自緩行到高平身前。高平又像見到怪物一樣的將趙舒從頭至腳打量一番,這才道:「多謝。」然後翻身上馬。
趙舒又命人牽過馬匹,也跟著上馬道:「吾再送送將軍,以免為人所害。」
高平本來還想推辭,卻看著東心雷在一旁虎視眈眈,也只好道:「如此就有勞先生了。」這兩句話說的趙舒和他哪裡還是什麼欠下血債的大仇家。分明就是朋友送別,還依依不捨的情景。
李韋見趙舒要送高平,自然不放心,也跟著上馬。葉楓本來想來湊熱鬧,趙舒卻道:「天涯,你就在營中好生款待洞主父子,等到吾回來。若有絲毫差錯,唯你是問。」葉楓只好點頭應命。
東心雷一臉憤慨,不過現在身處險境,也不敢絲毫造次,趙舒又對他道:「洞主此番前來,外面想必還有軍馬接應,現在既然大家都化敵為友,洞主可以譴人下令收兵了。」
「是。」東心雷不甘心地看了高平一眼,招呼手下先出營傳令。沒有過得半刻工夫,就見營外各處林中一隊一隊的蠻兵都收兵回營。最後走出一隊人數五六百間的騎兵,遠遠陣立在前,不知道何去何從。
趙舒知道那是高平的屬下,便道:「吾送將軍出營,與部曲匯合。」雖然說是相送,但高平也知道趙舒不敢和他過分靠近,微一拱手就打馬在前。趙舒落後好幾個馬位,跟在他身後,李韋帶著上百騎在趙舒身側護衛。
那隊騎兵相距大營不過數里,片刻即到,高平仍不時回頭查看,還是怕趙舒暗算。不過理他的部曲越近一步,他便越安全一分,臉上的警戒之色也就稍減一分。等到理那隊騎兵只有數百步之時,早有高平的十餘騎親衛策馬而出,接應在他左右。
高平心中懸掛的石頭,也就最終落地,轉身對趙舒道:「送君千里,終需一別。先生送至此處,足顯高義,不如就此別過,告辭。」
趙舒哈哈一笑,道:「今日吾救了將軍一命,難道就不說一聲感謝。」
「多謝。」高平說了兩字,轉身就走,行不兩步,卻又轉身,道:「某平生遇人無數,也算是識人,卻終究看不透先生其人其事。今日之事,先生若非大奸大惡,便是至仁至義,倒讓某捉摸不透。」
趙舒淡淡道:「將軍言重了,今日之別,再次相見,怕又是刀兵相加。舒有幾句肺腑之言,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說著便讓身後騎兵遠遠退開,只留下李韋一人在側。
高平也揮退身旁的親兵,道:「某洗耳恭聽。」
趙舒輕咳一聲,便道:「身逢亂世,誰人不想建功立業,名垂千古,所以將軍所作所為,雖然手段算不上光明磊落,不過成大事者,向來不擇手段,在舒看來,並無對錯,自然談不上怨恨。」
高平神色微微一凜,道:「先生倒是深明大義。」
趙舒突然又問了一句:「呂大都督,傷勢如何。」
高平馬上答道:「並無大礙。」
這句話答的太快,反倒失真,趙舒又笑道:「將軍所依仗者,不過是子明在東吳身居高位,手握兵馬,此次五溪戰敗,損兵折將,吳侯想必也要見怪。萬一大都督不幸身故,將軍在江東也就無立足之地。」
高平想了片刻,才勉強道:「先生過濾了,些許小傷,並無大礙。」
關興用刀多年,那一刀的力度,角度,他能說出呂蒙的傷勢頗重,自然不會有錯。更何況此番益陽之行,獨見高平。若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