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里的廷議散了,司馬懿陪著曹鑠回到府上。
「公子今天怎麼在官府廷議?」進了曹鑠住處,司馬懿陪著他一邊走,一邊詫異的問道:「以往廷議不都是在府上。」
「最近壽春事情太多。」曹鑠說道:「你是不知道,這裡看起來一片平靜,可實際上卻有不知多少事情在等著我去做。好些事情做起來需要時間,就譬如早先我讓匠作坊做的鎧甲,到現在還沒有給我送來。」
「匠作坊做事情也太拖拉了。」司馬懿說道:「幾套鎧甲,居然做了快有一年。」
「這都算是快的了。」曹鑠笑道:「蠑螈皮難以切割,既要做的合乎將軍們體格,又要做的好看,哪有那麼容易。等到做好,還得依據將軍們的喜好給鎧甲上色,倒是也難為他們了。」
「你這次回來,絕對不是只送猖希的人頭。」看向司馬懿,曹鑠問道:「究竟有什麼事情,比送人頭更加重要,非得你自己跑一趟。」
「我其實是回來向公子請罪的。」司馬懿說道:「如果不是我的縱容,原海西縣令也不會這個樣子,海西縣更不會民生凋敝,百業俱廢。」
「地方治理和官員有著極其緊密的關係。」曹鑠說道:「主要官員的品行,決定著地方的風氣。如果是一個不想著為百姓做主,只想著如何從中中飽私囊或者雖然兩袖清風,卻只考慮自己政績的人做了地方官,當地百姓可就苦了。」
「公子。」司馬懿說道:「我覺得地方官,還是不要經常調動的好。」
「為什麼?」曹鑠問道。
「歷朝歷代都發生過同樣的事情,新的地方官上任,會把前任的事情全都撇到一旁。」司馬懿說道:「他們會為了政績,大力著手做些新的改良。如此一來,前任丟下的東西,也就全都荒廢了。好多資源浪費,投入進去的錢財也是打了水漂。」
「你覺得不讓地方官隨意調動會是好事?」曹鑠問道。
「有利有弊吧。」司馬懿說道:「一個地方官員坐鎮太久,他的權勢將會越來越大,到最後恐怕不容易節制。」
「這才是最可怕的。」曹鑠說道:「地方官要調動,不僅是他們,就連你們這些人,也是幾年一輪。」
「我明白了。」司馬懿問道:「可是我說的這些……」
「這些其實好解決。」曹鑠說道:「新的地方官到了地方,不允許立刻展開他自己的事情,要他們先把前任丟下的事情辦完。誰的爛攤子收拾的漂亮,誰的政績就越高。如果爛攤子沒有收拾完,就開始著手他們自己的想法,無論做出多少政績,一律不給算在功勞之內,讓他們做了也白做!」
司馬懿一愣,隨後說道:「公子的這個法子,倒是能杜絕了地方官員輪換的麻煩。」
「你知道當官到了地方,什麼事情最麻煩?」曹鑠問道。
「地方事務太多,很多事情都需要統籌。」司馬懿說道:「還有手下那些人,雖然表面上畢恭畢敬,可背地裡又有多少是暗中打著自己的盤算,我們可是真的無法把握。」
「官做的大了,要麼更加惡劣,要麼乾脆就趨於平淡。」曹鑠說道:「更加惡劣的要殺,趨於平淡的往往是對於手下人約束不嚴。要知道,真正難纏的不是你們這些大官,而是那些芝麻綠豆的小官。官越小,給地方惹來的麻煩就會越多,他們手上就那麼點權力,一旦有了機會,可就會千方百計的中飽私囊,為自己打算。」
「如今還好,我擔心的是以後。」司馬懿說道:「公子威儀在這,無論百姓還是官員,對公子都是極其崇敬。除了海西縣,目前徐州還沒發現像公子說的這些。」
「未雨綢繆防患未然。」曹鑠說道:「治理地方需要法度,天下太大,天下人太多。不可能人人都很自覺,甚至有些人的品行十分惡劣。我不是那種喜歡殺人的人,可一旦做了超出底線的事情,就要非殺不可!壞人死的多了,好人才能過的安穩。」
「我明白了。」司馬懿應道:「公子放心,我這次回去就著手處置。」
「父親派程公來了壽春。」曹鑠接著說道:「他讓我去許都一趟,最近這些日子,有什麼事情你可以向田元皓和陳公台詢問,壽春的事我暫時都交給他倆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