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是有些擦黑,村子裡點燃著幾堆篝火,小河邊還有不少男男女女正彎腰摸著什麼。
村內的空地上,狗蛋子等少年正像當初的陶虎等人一樣,在剝著獵物。
獵物打回來,村子始終保留著一個習慣,那就是全村人都在,而且還點燃起篝火,他們才會將捕來的獵物分割,把還些的肉食全村分著吃了,一些下水之類的,則是交給村內的長老,分派給每戶人家。
劉辯和陶浣娘坐在篝火旁,陪在他身邊的,是王榛和村子裡幾個有頭臉的老人。
進入村子,劉辯見到的熟人並不多,尤其是老人,那些當年阻撓他建造水車的老人,已是不見了許多。
&叔哪年故去的?」看著坐在身旁的長者,劉辯語氣里頗帶著幾分傷懷的說道:「數年未有來此,村內的熟人已是少了許多。」
&年年尾三哥才故去!」劉辯問起當年反對他建造水車最強烈的三叔,老丈嘆了一聲說道:「臨故去之前,他還念叨著,此生無有機緣再叩拜陛下!」
聽說是頭年年尾三叔才故去,劉辯沒有吭聲,又向老丈問道:「村內這幾年營生如何?丁壯都去從軍,田地何人耕種?」
&種田地都是小事!」提起田地,老丈臉上頓時洋溢起了滿足的笑容,對劉辯說道:「村子裡每戶人家都有耕牛,而且水車又代替了人力灌溉,即便是大旱莊稼也是不會幹死,只須婦人和我等老朽便可耕種。少年們再去山中獵捕一些野物,河流中也下了不少的捕魚套子。村後又栽種了不少桑麻,桑果可食,養蠶可抽蠶絲,麻更是可以紡線。鄉親們如今的日子,可是過的滋潤著!」
老者說鄉親們日子過的滋潤,劉辯微笑著點了點頭。
如果天下百姓都能像陶家莊的鄉親們一樣安居樂業,他這個皇帝,做的也是無愧於天下了!
&邊村子如何?」陶家莊畢竟是陶浣娘的家鄉,地方官府對他們多有扶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劉辯更想知道的是,附近其他的村子過的又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離開皇宮,他並沒有多少時日在外面逗留。
去其他村子,他也是來不及,只能從陶家莊的人口中打聽一下別處村落日子過的如何。
劉辯問起別處村子,老丈對他說道:「別處村子與陶家莊也是相差不大,若是臨著小河邊,村民們的營生都是相差不多。只有那些離河遠些的村子,取水甚的要麻煩許多。」
聽了老丈的這番話,劉辯沒有吭聲。
水車確實是能解決臨近河邊的村子取水問題,由於造價的問題,它卻無法解決遠離小河的村子取水。
沒有水,一旦到了旱季,村民們耕種田地便要從遠處的河邊或者水塘取水!
想到這些,劉辯眉頭微微皺了皺,對一旁的王榛說道:「王榛,你記一下,待到我等返回洛陽,即刻著人在各處村子開挖水塘。水塘邊搭設水車。要村民們從河中捕魚放在塘中,每年年底可起魚一次,也是對村子的一些貼補!另外告知村民,多養豬樣、多種蔬果。至於糧食,朕在尋思著,日後還是開倉購糧,但凡栽種糧食的村民,朝廷給予貼補!」
劉辯這番話一出口,圍坐在他身邊的一群老者頓時全都愣了。
紛紛起身跪伏在劉辯面前,方才與他說話的老者說道:「陛下,我等耕種土地,皆為大漢耕地,陛下要我等不納貢賦,如何使得?」
&賦自是要納的!」朝老者們虛抬了一下手,劉辯說道:「打漁、捕獵、栽種桑麻、果木、蔬果,養殖畜牧,都是要繳納貢賦的。朕要免去的,不過是鄉親們種糧的稅賦!國無糧不行,但栽種穀米,鄉親們所得甚少。因此府庫理應貼補!」
劉辯這番話,讓老者們一個個都是滿臉的茫然,並不曉得他話中的深意。
陶家莊位於邙山之中,出山一次不是十分容易,鄉親們也是很少去洛陽城內參與貨賣,當然不曉得市場上穀米的價值與蔬果、肉食相差很多。
蒼茫的夜色籠罩了小村,遠處的邙山一片黢黑,就猶如一個個手拉著手的巨人,用他們高大偉岸的身軀,庇護著被他們環抱在中間的村落。
一些婦人往篝火中添加乾柴,篝火是越少越旺。
狗蛋子等少年,也是將獵來的狼給剝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