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兒抬起頭看向凌炎,她本來很俊俏的臉蛋,被濃煙熏的蒙上了一層黑灰。雖然仍止不住咳嗽,但她還是朝凌炎微微笑了一下,然後費力地支撐著站了起來,跑到老者身邊,「爺爺!爺爺!」邊攙起老者邊用手輕輕拍老者的後背。
聰兒那帶著悽然的笑容,讓凌炎的心都碎了。他回過頭,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衝著武安國破口大罵:「你們都是畜生!你們還算是人嗎?竟然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你們簡直就不是人!」
&這是對他們不交糧的懲罰,是他們自找苦吃。」武安國淡淡答道。
&你、你真不是——」凌炎剛要繼續罵下去,卻被身後老者急促的喊聲打斷了:「娃子!」
凌炎轉頭看去,只見老者邊喘著粗氣邊向這邊看過來,眼神中充滿了乞求和歉意。
凌炎了解老者是想讓自己不要再罵下去的意思,但他實在忍不住怒火,便朝老者喊道:「爺爺!這些人都是混蛋!畜生!豬狗不如的畜生!」說完,他把目光又死死盯住了武安國。突然,他發現武安國的神色變了一變。
&將軍!」老者急忙向前蹣跚了兩步,然後面向武安國「撲通」跪了下去,「沒有交糧是我的過錯!請求將軍懲罰我一個人吧!我是將死之人,死不足惜!可我孫女年紀尚輕,請求將軍放過她啊……」他朝凌炎望了一眼,然後又對武安國乞求道,「那個娃子年紀也小,不懂事,如果冒犯了將軍,請將軍看在他還是個孩子的份兒上,饒過他吧!這件事跟他本無關係,不要讓他受到牽連……」
凌炎雙眼頓時都濕潤了,他連忙低下頭去,任由淚水順著眼眶滴下去。
武安國冷哼一聲:「方才是對你抗拒交糧的處罰,不過,窩藏壯丁,你可知是何罪?」
老者哆嗦著身子:「知道,知道,望將軍……」
武安國望著前面的熊熊大火,冷冷地打斷了老者的話:「主公早有禁令,決不允許任何人私藏錢糧、窩藏男丁,違者以造反重罪論處。全城到處都有告示,哪個不知?你膽大包天,竟敢公然忤逆主公之意,豈容恕罪?」
老者臉色黯然之極,身子抖的更劇烈了。
聰兒一把抱住了老者,哭喊著:「爺爺!」
凌炎突然抬起頭,臉上還留有淚珠,對著武安國怒吼道:「你放屁!錢是百姓辛辛苦苦賺來的,怎麼不可以留?糧食是百姓自己種的,怎麼不可以留?窩藏男丁?哼!我告訴你!沒有人窩藏我!我是偷偷跑進去的!怎麼?不行麼?你們主公說的禁令就是放屁!不去充兵役就叫窩藏?我看你們就是強盜!半夜還來征糧?就是搶糧來了!你們就是一群畜生!」
&竟敢出言辱罵武將軍!不想活了是吧?」狗士兵再次發威了。
武安國臉色鐵青,腮邊的肌肉一抖一抖,但他只是沉聲說了一句:「罷了,不與你計較。」
說完,他轉頭看向老者:「你窩藏男丁,死罪難逃。主公有令,發現窩藏者——就——地——正—>
老者臉色蒼白,慢慢轉過身摟住聰兒,嘴唇顫抖著,似乎想對聰兒說什麼,但他在看了一眼被大火和濃煙吞噬著的房子後,卻又把眼睛轉向了不遠處的凌炎,渾濁的眼神中殘留著最後一絲慰藉。
&呃……凌炎。」老者喊了一句。
凌炎看向老者,眼中溢滿了淚水。
&孫女……年紀還小,需要照顧,恐怕……我今後再也無法陪著她了,我想……我想把她託付給你,請……請你好好照顧她……等到她爹娘回來的時候……」老者說到這裡,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凌炎瘋了一般的喊道:「不!不!爺爺!聰兒需要您的照顧!您不能丟下她!」說完,凌炎轉頭看著武安國,強忍住心中的悲憤,道,「武將軍!剛才我多有冒犯,我現在道歉!不過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是偷偷跑進他家的,他們兩個人根本就不知道!如果要處罰的話,只處罰我一個人好了!不要牽連他們!你不是要帶我去見你主公嗎?好!我答應去見!有什麼罪過我一人承受!只求你不要再為難他們!」
武安國冷冷地看了一眼因為過於激動而漲紅了臉、爆出青筋的凌炎,輕描淡寫地道:「哼!去見主公,輪不到你說答不答應……不過,窩藏男丁是一等死罪,我只處罰他一個人,沒有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