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澄清了誤會之後,蔡文姬不由得感到羞愧不已,這時候她卻突然發現在劉琦的書案上擺著一張紙,上面寫著一首詩,連忙走上前去,輕輕讀了起來:「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嗟余聽鼓應官去,走馬蘭台類轉蓬。」
蔡文姬讀罷,不由得擊節稱讚道:「這首詩樂調哀婉淒涼,給人一種似解非解的感覺,既像是寫給不能長久相伴的戀人的,又像是哀嘆君臣遇合,卻又沒有這麼世俗,實在是一片佳作,尤其是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之句,這種雖不能至,但心嚮往之的追求更是令人感動……」
說到這裡,蔡文姬不由的想起來:「如今是在軍營,楚公身邊並無女子,他在夜裡寫下這樣一首情詩,究竟是寫給誰的?難道他預料我會到此品詩?或者說,他這首詩是寫給我的?」
想到這裡,蔡文姬的心就猛地一顫,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劉琦,然後苦笑著搖了搖頭,又暗暗自嘲道:「這怎麼可能?楚公地位如此之高,又是漢室貴胄,身邊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如何會向我示愛?如果是十年前未入匈奴的時候或許還有可能,可是如今,此身已受辱於胡虜,我又如何配得上他?唉,看來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雖然我不配與你擁有一段感情,但是心中卻對這段感情充滿敬意。」
這時候的劉琦卻不知道蔡文姬心中所想,見她怔怔的看著那首詩而不說話,心中頓時有些緊張,因為他生怕對方看出破綻,說自己這首詩不屬於這個時代,到時候相信他就算是有一百張嘴,也都對此無法解釋。
難不成他要對對方說 「我是從一千九百年前穿越過來的。我的詩篇是抄襲了六百年後的一個大詩人的」這樣的話?
如果他真這麼說了,估計對方肯定會把他當成是一個神經病!
所以,這時候的劉琦寧願讓對方相信這是他自己所作,可是如果他真的知道蔡文姬在想什麼的話。估計絕對不會傻傻的問道:「不知蔡小姐認為我做的這首詩可有不妥之處?」
但是就這一句話,不知道引起了多大的誤會,惹下了女兒家多少的情思?
蔡文姬聽說這首詩果然是劉琦所作,頓時心中震動,更加篤定此詩是劉琦為自己而作。但是她卻不敢接受對方這樣大膽而熱切的表白,因為她感覺她不配。
所以,蔡文姬佯裝不懂詩中之意,仔細端詳了半晌。然後緩緩說道:「這首詩妾還有不少疑惑之處,如今夜晚更深,深恐不便,楚公如若不介意,便讓琰將此詩拿回去多多揣摩。」
劉琦還以為蔡文姬是在揣摩詩詞技巧,暗想六百年後的作品讓這個大才女多思考思考,說不準真能作出驚才絕艷的作品。便痛快地答應了下來,可是她哪裡知道,這樣一來反而讓蔡文姬篤定,這首詩就是寫給她的,否則為何會允許她把他寫給別人的詩作拿走?
蔡文姬在返回自己的營帳之後,仔細的摩挲著這首詩。一點點的品讀這詩中之意,不由得悵然若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一燈如豆,這一夜竟然沒有絲毫的睡意……
第二天一早。蔡文姬便隨著劉琦的大軍出發,從高奴前往長安。
隨著逐漸的深入中原,眼前的景象也在慢慢發生變化,經過這些天的治理。如今的三秦地區雖然還是有些衰敗,但是已經不斷地有人在聚集,他們的身體雖然依舊受弱,穿的依然破爛不堪,但是臉上卻已經洋溢著笑容。
蔡文姬可以看得出來,他們臉上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每當劉琦的大軍來到一個地方,總是有當地的百姓來見他,衷心的向他表示感謝,不僅僅是因為止息了戰爭,還因為免除了明年的稅收,發放了救濟糧,還有對均田的許諾。
直到這時候,蔡文姬完全相信了當初自己對劉琦是出於誤會,由於感到羞愧,再加上自己感覺明白了劉琦的「情義」卻又無顏接受,所以這些日子裡總是躲在自己的車內或營帳內,安安心心的照料兩個兒子,閒暇之後就取出來劉琦的那首詩,發上一會子呆,又輕輕地嘆息一聲,然後就這樣迷迷糊糊的走了一路子。
而劉琦也由於蔡文姬不再找自己品詩,感到壓力減輕了許多,心中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