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靈家中,左靈已經聞訊從衙門趕回來,陪同秦雍等人跪坐於客廳之中,左夫人也正坐於高堂之上,左靈此刻皺著眉頭、神色陰沉不定。
「韓熊匹夫,安敢如此欺我。不當人子,不當人子。」良久,左靈嘶聲狂吼,仿佛誰竊取了他的心頭肉一般。
秦雍迷惑不解地跪坐一旁,好奇道:「左叔,何故如此?」
左靈氣喘吁吁,神色憤慨道:「韓熊匹夫,竟讓你這個未滿十五歲的孩子去領兵,這與讓你去送死何異?」
「難道不是左叔推薦的嗎?」秦雍嘀咕出聲。
左靈聞言,驚奇不定地道:「此言何意?」
秦雍於是將韓熊在自己將要離開大帳前,對自己說的一番話據實以告,左靈聽後,臉色仿佛走馬燈般青紅白綠輪換不停。原來左靈想起上次和韓熊喝酒時,自己怕韓熊輕賤自己的侄兒,於是把趙坤和他說的關於秦雍的英雄事跡,添油加醋地向韓熊炫耀一番,以顯示自己侄兒秦雍是多麼的年少英雄了得,不想如今卻弄巧成拙,頓時氣惱、羞愧、擔心、後怕等諸多心情紛至沓來,一時竟久久無言,自責不已。
「雍兒,都是叔叔我害了你啊。」左靈長嘆一聲,神色悲苦,軍令如山,為之奈何?「雍兒,要不你立刻逃走吧,起碼還能有命在,其他的事情都交由叔父為來為你善後,你無須理會。」
秦雍驚詫不已地望著左靈那無奈、愧疚,甚至夾雜著期待的眼神,心中若有所悟,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韓熊敢放膽提拔自己,可能是叔父弄巧成拙,但是秦雍卻不懼戰鬥,甚至他的骨子裡,有著東漢時期即使是武將也沒有的那種保家衛國的情懷,秦雍一直認為,好男兒當戰死沙場,男兒最崇高的墓地,不是風水奇佳、建造龐大的陵墓,而是捨生忘死、前仆後繼的戰場。
領悟到其中的原因,秦雍面無懼色道:「左叔,不必如此,左叔可知,童臻、童燁等人的來歷?」
左靈聞言,頗為欣慰道:「我自然知曉,雖然你以為你做的隱秘,但是趙坤以前就是做斥候的,你那點事他想不知道都難,我知道你自己創建了衛莊,更有一支人數近萬的私軍,可是山賊遠比不上那些異族騎兵啊。」
秦雍心中一驚,但是很快便平復下來,他並不想隱瞞什麼,更何況他覺得自己做的沒錯,何故隱瞞,只是聽了左靈好像揭破小孩子秘密那樣調侃的話語,臉上不免訕訕,隨即正色道:「左叔,侄兒以往數次面對廝殺的場面,都不曾退縮過,這次侄兒也絕不會退縮,侄兒想像父祖一樣為國為民,血戰沙場,不惜捨生取義。更何況侄兒數次游離於生死,皆脫穎而出,侄兒相信,只要運籌得當,沒有擊敗不了的敵人。」
左靈看著眼前的少年那稚氣未脫、卻鏗鏘豪邁的神情,心中不免想起少年的秦翰和自己,當初不也是不顧生死,毅然於敵人血拼嗎?
「只是,……」
「左叔,你放心,侄兒絕不會讓父祖蒙羞,也不會讓叔父失望的。」秦雍打斷了左靈,倔強地說道。
左靈眼看勸服不了秦雍,只得頗為無奈道:「那你一定要小心,絕不可莽撞,一定要保住性命回來。」
「都是你這老頭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左夫人鄙視地看著自家相公,隨後一臉疼愛地對秦雍道:「雍兒,打不過就跑,一切你左叔會為你做主,千萬不要逞強,小命最要緊。」
武威距離西平大概九百里地左右,秦雍帶著騎兵不到兩天就趕到西平郡境內,軍隊並沒有再西平停駐,而是馬不停蹄地穿越西平直奔黑河大峽谷而去。
黑河大峽谷附近,異族林立,其中就有此次參與叛亂的鮮卑部分部族,
襲擊敵人後方,待敵人往援,伏擊來援之敵,這就是秦雍現在的打算。
黑河,融祁連山冰川之晶瑩、匯地泉之潛流,穿越於重巒疊嶂之中、流經奇峰險峻之間。
「報,騎都大人,附近發現大群的野牛群,我們是否要避開。」一名斥候汗流滿面地前來匯報,對於這個年輕得過分的騎都大人,所有騎兵都發自內心的敬畏,其中原因之一是秦雍座下的奇獸血豹,血豹平時人畜無害的模樣,陡然一發威,那「猙、猙」之聲,頓時使得人獸皆驚,曾因此有幾名騎術不佳騎兵摔成重傷。原因之二是因為兩天之前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