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橋懸過護城河,城外人馬緩緩進城。
典韋即刻上前扶住曹操下馬,不想卻被後者一拂衣袖便退後。
曹植一語不發的上前替回典韋,牽著戰馬穿走街道,鐵蹄踏在磚石上的聲音清脆如鸝鳴,身後眾人皆都落後一丈而行,無聲無息,刀劍觸甲時也沉悶如鼓。
馬上之人寂靜如蘭,在曹植牽過戰馬的時候也不曾一言一語,只是握劍的手又緊了幾分,縱使有些許心情,也被他埋進深深的沉默中。
「住!」
曹植扯了扯韁繩,戰馬立刻停步,似通人性。
「幹什麼?」
曹操終於低下頭,瞅著曹植淡淡道:「不如先不要回去?」
曹植揶揄道:「是在問我?」
曹操身子往前一拱,左腿橫過馬背,獨自撐在馬鐙上的右腳頓時顫抖不已,突然腳一軟,馬上之人竟是連人帶鞍就要滾落。
「你好沉!」
曹植憋著一口氣,硬是將差點要在眾人面前出醜的某人翻了過來,曹操立刻順勢一倒,整個身子的重量便倚在了曹植的肩上。
曹植正待反抗,推走這個說了多少次都沒能減肥成功的大胖子,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抹雪白,不刺眼,卻讓看到的人再不能忽略。
曹植終於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駝著早已腳下發虛的白臉司空,走到白天和典韋一起喝酒的酒肆門前,好不容易騰出來一隻腳,狠狠的砸在門上。
肆內頓時傳來兩道驚呼,而聽到這兩道非比尋常的聲音,曹植頓時臉上一紅,可卻發現身上這個胖子卷嘴角噙笑,意味深長。
曹植立刻有些後悔,傳言他最愛人婦,第一次征討南陽的時候就已然證明這並非虛言,自己白天的時候也見到了那個身姿丰韻的老闆娘,若是此時此刻被撞見,豈不是又會起禍端。
曹植手隨心動,便要扶著曹操離開此處,卻不想被曹操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勁摁住腦袋,輕輕道:「別動!就這裡!」
曹植立刻頭疼不已,腹誹不斷的咒罵著越老越不正經的曹阿瞞,可阿瞞卻是一臉期待的等著門開。
「吱——」
門開後,曹植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別處,而是明顯看到方才還似乎虛弱到不能走路的阿瞞居然甩開了自己,穩穩的站在原地,一臉微笑的看著眼前這個衣衫凌亂卻風姿綽約的老闆娘,臉上儘是和煦的笑容。
曹植登時不滿的朝曹阿瞞瞪了過去,只可惜如沐春風的阿瞞早已直接將他忽略到天山之外,只是朝著美婦拱手一拜,禮數甚是周到。
「深夜攪擾,還望夫人見諒。」
美婦原本被人抓到羞事的心情,終於在眼前這個男子柔和的聲音中逐漸平復下來,頰上緋紅,一雙柳葉眸頓時風情萬種,一種說不出的誘惑就連旁邊的曹植都很是驚嘆於這個日夜差距竟是如此之大的婦人。
「大人請!」
婦人也不多言,只是伸出一條精緻的玉臂,盈盈作請。
曹操目不斜視,跨過門檻。比熟客還不受拘束的直上二樓,尋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這才暗暗喘了幾口粗氣。
跟隨至此的曹植頓時一臉鄙夷道:「不逞能你能死啊!」
曹操臉色有些蒼白,倒是更具體了一下白臉奸雄的形象,只是面上卻始終帶著蜻蜓點水的微笑,「美人在前,豈能失了禮數!」
要是吐痰可以不破壞壞境的話,曹植真想一口唾沫淹死這個為老不尊的當朝「首輔」。
曹操自然看出了曹植眼中不屑的神色,也不介懷,只是輕聲道:「十萬大軍隨我南征,獨我一人北歸看美人,你說我不替死去的那些兵蛋子多看幾眼,對得起他們橫屍沙場?」
曹植白眼道:「藉口!」
曹操嘿嘿一笑,一隻手握成拳頭,一停一頓的敲打著騎馬數日不曾歇息的腰部,「你還別不信,那些小子心裡怎麼想的我還能不知道,你以為他們是真願意跟我跋山涉水的去殺一群跟他們無冤無仇的人,甚至是同病相憐的窮娃子?當然不是,我曹操也沒那麼大能耐叫他們捨去家中老娘,再搭上一條不知哪一場仗打下來就死而無名的小命,跟我浴血衝鋒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的去殺人再殺人,敗了就跑路再跑路,跑得慢了些還可能被後面那些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