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似是聽到了最可笑的笑話一般,竟是怒極而笑,一臉揶揄道:「典韋,你以為虎豹營還是當初那個兵敗宛城的虎豹營?莫要忘了,汝之前也不過一區區校尉,能坐到現在的將軍位置,也不過我翻手之間的事,我既然能讓你平步青雲,自然也能叫你即刻變為庶民。」
見典韋絲毫不為所動,曹丕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道:「若是再搭上長安城的那位,你是不是還能這般沉得住氣?」
典韋擲下鐵戟,單膝跪地。
曹丕眼中陡然閃過一絲狠色,卻又被他很好的掩飾過去,只是輕聲道:「掛印封金,披堅執銳,萬人之首,這些他能給或不能給的,我都一一給了你,難道還換不來區區一個虎豹營?」
典韋終於答道:「虎豹將軍若是有人來做,加上飛熊軍,自然還是少將軍的。」
曹丕一怔,冷哼道:「典韋,你這是在警告我無人可代替你的位置嗎?」
典韋拱手道:「不敢,只不過主公賜我虎豹將軍,一日在任,典韋便不敢瀆職。」
曹丕連說了三聲好,轉身便走。
台上令旗一動,虎豹營數百鐵騎頓時旌旗翻滾,只留下四百騎橫在當場,隱隱拱衛著領頭大將。
曹丕扔下令旗,這次身邊裨將也是來不及接住,就聽曹丕大喝道:「好,不愧是虎豹營精銳中的精銳,即便補充了六百鐵騎也一樣難以撼動爾等地位,不枉曹植甘願用離京自沉換取你們的身家,現在,我真想替四弟感慨一下你們的忠心!黎陽袁氏數十萬大軍兵鋒正盛,許都城八年人心惶惶,天下驍銳虎豹飛熊卻藏鋒不出,任憑社稷風雨飄搖,你們知道這些都是為了什麼?」
曹丕話音剛落,天上突然一聲驚雷,一直烏雲密布的天空剎那間傾下一片雨霧,之後便是大雨磅礴。
如此迅疾的雨勢,許地十年難得一見。
雨滴敲打在士卒的鐵衣之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轉眼間所有人的臉上均是一片潮濕,雨水順著下顎滴落在泥濘的土地,很快又卷濕了眾將士的戰袍鐵甲。黑雲翻滾之間,又見一道極亮的閃電划過天空,之後驚雷便再次炸響,許田獵場上,被圈養的兔鹿也很快隱入樹林不見,只留下這兩千鐵騎悍然挺立,風雨不阻。
曹丕也不管臉上雨水,更是一巴掌拍落了身邊遞來的一襲華蓋,眼睛盯著依舊跪在泥水中的典韋,大聲道:「典韋,你告訴我,軍國大事,可否兒戲?」
典韋默然不語。
曹丕冷笑道:「為一豎子,放任袁紹北上兼併公孫瓚,為一虎豹營,孤身屈入長安。父父子子,真乃豪傑!」
身邊裨將捱了過來,提醒道:「公子。」
曹丕陡然轉過臉,一雙眼睛透露著寒光,卻終於隱去不見,只是口中依然道:「不錯,能在短短一年拿下淮南,的確功莫大焉,但他也因此而加快了和天下群雄正面交鋒的步伐。典韋,如果讓你在家國之間做個選擇,你選什麼?」
典韋忽然轉身,對著四百鐵騎命令道:「下馬!」
四百虎豹應聲而下,鏗然跪倒。
士兵雙腿跪拜,軍中大禮。
曹丕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笑道:「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好!很好!」
白馬之上的槍王瞧了瞧手中虎頭金槍,看著單膝跪地的典韋,忽然扔下長槍,霍然下馬。
一千飛熊軍微微一動。
曹丕轉過頭,有些意外的看向突然下馬的張繡,只見他輕輕走到典韋跟前,伸出一腳,猛然踢在典韋未曾跪下的另一隻膝蓋!
典韋身子一抖,卻又很快擺正,巋然不動!
張繡皺了一下眉頭,又是轟然一腳砸來!
典韋腰間一沉,硬是扛下了槍王的第二腳。
張繡猛然撕掉戰袍,平行遞出一腳,直接踢在了典韋的小腿部位。
典韋身子頓時一沉,雙膝跪地!
曹丕從頭到尾只是袖手旁觀,看著這兩個天下名將居然像兩個小孩子逗鬧一般的交鋒,直到張繡迫使典韋真正跪在自己面前後,才微微擺手,示意張繡退開!
然而,踢到了典韋之後的張繡卻忽然自行跪下,對著曹丕默然不語。
曹丕一怔,先前張繡看似意料之外的舉動其實他也可以
第五十二回 義氣悍如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