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布毫不退縮,反而不屑道:「好漢不言當年勇,昔年高祖斬白蛇起義,不過是一市井民,誰知道他竟能在之後坐擁天下,令八方來朝?霸王項羽當時可謂勇武可當,麾下從者多不勝數,十八路諸侯更是望其項背,聽令行事,為何最終卻兵敗如山倒,虞王雙雙殞命烏江。」
楊再興呼吸一滯,他脾氣再好也被嗆到了,霸王項羽的勇猛他自比不輸,但他的下場卻不敢苟同,張布這樣是有比較的嫌疑,不是在咒我不得好死嗎。
臉色不悅道:「張從事還請慎言,要知道我才是本軍統帥,就連主公要插手其中,也得事先向我問詢。」
張布突然一笑,恍然間判若兩人,道:「楊將軍所言甚是,所以你問我為何我不話不提意見,這不就是理由嗎?」
楊再興一愣,確實是這個道理,旋即展顏一笑,正要將張布的言語過失一筆帶過,卻被陳到一把拉住。
陳到鬼靈精怪,伏在楊再興耳邊,低聲道:「師傅,張布這是在拐著彎罵你有勇無謀,末了還讓你覺得他的對呢。」
楊再興一愣,仔細一想還真如陳到所言,張布這些話的井井有條,繞著繞著又繞回去了,還順道捎上自己罵了一通……
黑著臉道:「張從事,你這是何意?是在愚弄我嗎!」
張布突然將笑容收起,有些嚴肅道:「將軍一路走來,身經百戰,更是從無一次敗績,主公正是看準了這一,才讓我和薛禮跟隨,將軍戰夠了異族胡猛之人,面對漢軍自然會懈怠,將軍可覺得我之前話是否與一個熟人相似?」
楊再興仔細一想,不確定道:「公瑾?」
「正是。」張布微微擊掌,繼續道:「我和周公瑾同為讀書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會使伎倆助主公推平世間敵,將軍何不當我是周公瑾,聽我一計?」
楊再興並非冥頑不靈的人,這時候也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不然張布不會煞費苦心勸諫自己,趕忙問道:「子良有何話但無妨。」
張布這才壓低聲音,娓娓道來:「敵軍主帥已經查明,由劉基擔任,此人擅使陽謀,卻暗藏殺招,高幹先鋒軍連克數縣,必然精疲力盡,卻不思休養生息,反而出城迎戰,恐怕尚有後計,所以我已經暗中叮囑薛禮不可增援張燕,繞道而走,在不遠處的鱗木灘埋伏,至於我軍,當……」
聲音越來越,逐漸不為人知,但事後楊再興卻獨自統軍離開,中軍人馬反而交給張布暫領。
反過來看張燕處,這時候雙方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地步,你來我往,拼殺更加慘烈,雍州軍久攻不下,已經有些浮躁起來,但高幹卻不慌不忙,繼續領著兵卒遊走,似乎不急於發動總攻。
血肉紛飛,高幹也逐漸不耐起來,按劉基的計謀處處透露著兇險,敵軍根本無從察覺,算算腳程,敵軍增援部隊的騎兵也該到了才是。
高幹疑惑道:「你去探查一下,看那劉伯溫怎麼?」
「是。」
身旁的兵卒拍馬而去,在軍中,高幹可是一不二的人,雖然他的彪悍不如清秀書生模樣的方臘,但他言出必行,誰也不敢違逆。
所謂圓陣,由主將居於其中,立戰馬之上,擇高地探四方,這時候也察覺了敵軍的異常,伏著身子問副將。
「你察覺沒有,敵軍似乎不欲進攻,反而在拖延時間。」
那副將微微蹙眉,良久才回話道:「真如將軍所言,敵軍如今尚有七分餘力,卻圍而不打,反而步步蠶食錐形陣的兵卒,看來暗中是有殺招啊。」
張燕眉頭合攏,既然明眼人都能看出端倪,這高幹是必有所圖啊,己方還得多想辦法才是。
「來人,放滾木陣試探敵軍。」
隨著話音落下,一旁的親衛竄出數十人,由兩輛兩捉對,將帶來的滾木分綁兩頭,蓄勢待發。所謂的滾木陣,是在守城器械滾木的基礎上,加設鋼針,由兩匹戰馬的死士牽引,起到殺傷的作用,但同時,這兩人都是必死的局面,沒有生還的可能。
「沖!」
隨著張燕一聲大喝,圓陣破開幾處缺口,數十人牽引著滾木奔襲而出,糾准人多的地方就沖了過去,視死如歸的眼神非常堅定,毫不畏懼。
「躲開,快避開。」
措不及防的敵軍
第二百六十三章陽謀易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