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在職的官員都來了,就連貶職賦閒在家的楊彪,也被『請』來了。
曹操站在三軍陣前,身穿金甲,外罩錦袍,頭戴兜鍪,肋下斜插青釭劍,先是祭拜天地,然後展開名冊一一點名,不管是遲到的,還是沒來的,一律軍法處置。
眼看日上三竿,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曹操大手一揮「傳令故吏登台,擊鼓為三軍將士壯行!」
將士們一陣山呼海嘯般的高聲回應,聲震天地,軍威浩蕩,不一會,彌衡出現在眾人面前,再一次讓曹操眼前一亮,大吃了一驚。
這麼隆重的場合,彌衡竟然冠帶不整,蓬頭散發,破衣爛衫,一步一個踉蹌,蹣跚而行,搖搖晃晃,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給颳倒。
大夥都非常生氣,尤其是曹洪、于禁、樂進、夏侯淵這些血氣方剛的武將,簡直要氣炸心肝肺。
彌衡這麼做,根本沒把曹操放在眼裡。
夏侯淵上前一步,惡狠狠的罵道「好個膽大的狂徒,彌衡,你活膩歪了是嗎?當著軍中文武百官,竟敢穿的如此破爛,你究竟是何居心?」
彌衡慢條斯理的看了他一眼,不屑道「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夏侯淵擼胳膊就要動手打人,被曹操給攔住了「妙才,退下,不得無禮。」
曹操也懶得跟彌衡計較,索性一擺手,指了指立在高台中央的戰鼓,乾脆不跟他廢話,直接讓他在人前擊鼓獻醜。
荀彧讓人拿來一套嶄新的衣袍,讓彌衡換上,彌衡反倒來勁了,不僅不換衣服,還把身上的破衣爛衫當著大夥的面,一件件的脫了下來,最後光的一絲不掛,把大夥都給看傻了。
彌衡神色坦然,坦坦蕩蕩的拿起鼓槌,光著身子走向那面大的出奇的戰鼓。
曹操臉色鐵青,眼神比刀子還要鋒利,本來是想羞辱彌衡,這倒好,他給自己來這麼一出,雖說彌衡這幅樣子不怎麼雅觀,可對曹操來說,也頓覺顏面大失。
這麼籠罩嚴肅的場合,居然有人光屁股敲鼓,成何體統,就像電視台的春節晚會,忽然上來一個光腚的演員,電視台的台長能樂的出來嗎?
不被免職才怪。
夏侯淵忍無可忍,一怒之下把劍拽了出來「這個狂徒,我要殺了他。」
曹操生怕鬧出人命,忙上前把夏侯淵給勸住,曹操道,「算了,既然他願意自取其辱,由他去吧。」
曹操是拿彌衡一點辦法都沒有,聽到這句話,彌衡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曹操一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何辱之有?我們哪一個人,不是光著身子來到這個世間的,我彌衡今日,以天為袍,以地為裳,爾等不過是我襠中的幾個小小的虱蟲罷,何敢如此聒噪?」
彌衡一句話,把在場所有人都給罵上了,把大夥比作他褲襠里的虱蟲,這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眾人義憤填膺,群情激憤,一個個擼胳膊挽袖子,恨不能衝上來跟彌衡玩命。
彌衡冷然跟眾人對視,毫無懼色。
曹操生氣歸生氣,也見怪不怪了,曹操回到文武公卿的班列中,恭恭敬敬的站在司徒趙溫的下首。論起官職,司空比司徒要低一些,曹操這麼做,合乎情理,合乎禮制。
彌衡卻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曹操的機會,當即冷笑道「真是可笑,欺凌天子,獨斷朝綱,居然還假惺惺的佯裝守禮。」
文武百官表情各異,有的鄙視,有的同情,有的迷茫,有的憤怒,曹操儘管心裡有火,但依舊面帶微笑,他對彌衡太了解了,跟他鬥嘴,指定討不到好處,索性由著他折騰吧。
曹操從來就不是一個小肚雞長之人,如果他睚眥必報的話,那麼孔融彌衡,早就被亂刃分屍了,就連那些漢室舊臣,也難逃他的血腥清洗。
夏侯淵實在瞧不下去,上前幾步,來到彌衡身前,大手推搡著,把彌衡一路推到了大鼓前,嘴裡不住的催促道「快點,別磨蹭!」
彌衡知道,躲是躲不過,反正他早就豁出去了,當即把心一橫,把牙一咬,狠狠的舉起鼓吹,用力的敲在了牛皮大鼓的中央,咚的一聲,這一下,敲的震天動地,讓所有人都心神一震。
彌衡環視四周,高聲道「諸位大人和三軍將士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