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月缺人自瘦,在同一片天空下,有誰守一輪殘月,飲一杯月光酒,如我獨倚窗前,共賞彎月,往事淒艷,奏往事,聲迴響蕭瑟處。
夜已經深了,聽到女兒的房間,琴聲依舊在迴蕩著,蔡邕長長的嘆了口氣,跟之前相比,蔡邕發覺,女兒的琴聲少了幾分歡快,多了幾分傷感,每當趙雲出征,女兒總是會獨自在屋,對影撫琴,孤燈殘影,用琴聲來抒發相思之情。
蔡邕無奈的搖了搖頭,讓下人將自己推回房間,這種事,蔡邕一點忙也幫不上。
趙雲憂心國事,立志匡扶漢室,兒女私情在他心中很難占有一席之地,可越是這樣,女兒反而越對趙雲心生愛慕。
別看蔡邕上了年紀,但他精通琴韻,能從這細微的琴聲當中,猜透女兒埋在心底的情愫。
不知過了多久,啪的一聲,琴弦斷了,琴聲戛然而止,一切都安靜了下來,蔡琰目不轉睛的望著斷掉的琴弦,久久一動不動,那對迷人的杏眼,不知何時,早已被淚水潤濕。
一想到,自己命運如此淒楚,蔡琰心中好似被針扎了一樣。
嫁給衛仲道後,衛仲道便病倒了,兩人只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可這段傷心的經歷,卻在蔡琰心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衛家一口認定,蔡琰是不祥之人,有克夫之嫌,才十幾歲的懵懂少女,卻受盡冷眼和非議,她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就算離開了衛家,別人依然用怪異的目光看她,她才14歲,正當花季妙齡,卻要承受那無形而如大山般沉重的壓力,年紀輕輕就死了男人,就算她是蔡邕的女兒,非議也不會有絲毫的減少。
當趙雲挺身而出,從賊人手中救了她,那是她人生第一次,有了心動的感覺。
再之後,趙雲義無反顧,又一次救了父親,對趙雲了解越多,蔡琰漸漸有了愛慕之心,嫁給衛仲道,她就像一張白紙,對感情的事,一無所知。
可是現在,只要趙雲在洛陽,哪怕不來見她,她也會很開心,一見到趙雲,她就無法撫琴,因為心弦已經亂了。
而當趙雲帶兵出征後,蔡琰便會茶飯不思,心總是不安的懸在半空,既擔心,又思念,甚至,她還會時不時的感到自卑,認為他那麼完美,自己配不上他。
眺望窗外,殘月如刀,高懸於孤冷的夜空,正如此刻蔡琰的心情,儘管屋裡暖日如春,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暖意。
…………
趙雲府中(說是府,其實,並不恰當,只有幾間簡陋的石屋罷了,院子裡空落落的。)
樊娟還沒有入睡,正在整理趙雲的房間,哪怕人不在,她也盡心盡力,收拾的一塵不染。
樊娟挽起袖口,露出白生生的如蓮藕般嬌嫩的手臂,正在桌上一遍遍的擦拭著,一邊擦,嘴裡一邊嘟囔「真是的,這種粗活,在家的時候,我可從來都不做啊,要不改天找幾個丫頭算了。」
樊娟現在,身兼數職,管家、丫鬟、書童……反正,除了站崗放哨,其他的事情,都被她給包了。
找幾個丫鬟,樊娟認為這事自己能做主,因為趙雲把家裡的事情,都交給了她。(實際上,是她自己霸道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轉念一想,樊娟用力的搖了搖頭「那可不行,要是找來丫鬟,太醜的礙眼,太笨的礙事,手腳麻利的,人又漂亮的,要是被趙雲給看上,那可就不妙了,何況,他們來了把活都幹了,那我幹什麼,吃閒飯嗎,這樣的話,趙雲該煩我了吧,就算要吃閒飯,也不是現在啊。」
樊娟想著想著,自己笑了起來,她的腦海中,做夢一樣閃出了一個畫面,畫面中,她穿的很漂亮,搖身一變,成了趙雲的夫人,正掐著小腰,對府中的下人發號施令,那派頭,甭提多神氣了!
蔡琰高雅聖潔,擅長琴棋書畫,氣質脫俗,宛如仙女下凡。樊娟雖出身高貴,但活潑開朗,性情奔放,再多不開心的事,她也能樂觀面對,而且,一點都不拘束。
剛一來到洛陽,她就鯉魚躍龍門,硬是霸道的『賴』在了趙雲的身邊。
飄在雲端的蔡琰,偶爾會心生自卑,而樊娟這個落地的鳳凰,則始終開朗樂觀,她從不會小看自己,甚至,有時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第87章 ,心亂,琴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