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出,水紋現,人飛。
文上木的身體化作了一枚扁平的石片,在天心湖上打著水漂,中間還附帶了難度係數略高的中心軸迴旋七百二十度。
路遠捏了捏手,一步一步往前走,踏著水紋,望著緘默聖子。
「感受到了嗎?這就是痛,或許比起天劫來,這痛楚不值一提,但是在我揮拳的那一剎那,你的眼中,依舊帶出了一抹恐懼。」
文上木緩緩撐起身體,抹掉嘴角邊的一絲鮮血,眼睛又恢復了平靜。
「不要把自己說的那麼偉大,我承認,你很聰明,也很有擔當,甚至你可以為了族人去死,但是當族人不再,當家人已逝,當你沒有了守護的目標之時,你迷茫了。」
路遠深吸一口氣,「或許我沒有諸葛亮那麼顧全大局,可以想到各個方面,每一句話都顧及你的感受,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即便失去了守護的目標,但至少,你曾經有過目標,你雖然失去了親人,但至少,你曾經有過親人。」
說到這裡,路遠抬頭仰望那虛幻的天空。
整個天心湖,這一刻都印上了路遠蕭瑟的身影,各個角度,毫無疏漏。
「這是……」
文上木怔住了,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目光有些複雜。
「天心湖的共鳴。」
路遠並沒有去看腳下的湖水,而是收拾了情緒,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文上木。
「當你迷失了方向之後,人生中的一切就成了『自己』,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但你活著就是為了自己,所以,玄機秘境中,哪怕明知必死,你也選擇了與我一搏而不帶任何恐懼,那不是視死如歸,而是心甘情願,因為你在做一件自己認可的事——守護族人。」
路遠的聲音不大,但是穿透力極強,仿佛一字一句都在文上木的心中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而在剛才,我一拳揮出,明明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意,拳風也在你所能承受的範圍之內,但你怕了,因為打在你臉上的拳頭,帶來的不止是痛,還有苦。」
「當你活下去的目的就是為了『活下去』之時,一切對你身體上造成的創傷都將上升到心理上,你怕傷口,怕流血,因為你怕死,你怕『活不下去』,你怕失去這人生中最後的目標。」
「這怕,就是你的『苦』。」
路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說了這麼多,反正當多年後他自己回想這一段往事的時候,禁不住對著蘇倫欣說了一句——臥槽,我當時真是太厲害了。
「我的『苦』嗎?」
文上木望著路遠的眼睛,身上的黑焰漸漸消失。
「原來這就是我的痛苦,痛只是表象,而苦,只不過是痛的衍生,當生命的意義只剩下了混吃等死,痛也就和苦沒什麼兩樣了吧?」
緘默聖子自嘲的一笑,他本來就不笨,只是被心理陰影蒙蔽了雙眼。
「痛,在身,苦,在心,身心俱疲,其實你早就懂了,只是不願意相信而已,或者說,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路遠聳肩,想起開乾坤袋取兩瓶酒,但手到袋邊才想起自己現在沒有靈氣。
「或許吧,究竟是不是悟了,我也不知道。」
文上木搖頭,見到路遠之後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別說,你笑起來挺好看的。」
「喂,我可不接受男人的讚美!」
「臥槽,我可是真心在稱讚你啊,你那一臉嫌棄基.佬的表情是要鬧哪樣?」
文上木笑而不語。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路遠其實是想說,什麼時候能把我從這個鬼地方弄出去,沒有靈氣,沒有精神力,在這裡跟一群野獸昆蟲玩躲貓貓?
「橫渡天心湖。」
文上木站起身來,再次回復了那種高冷的姿態。路遠已經有足夠的資本跟天界的那些個聖子叫板了:人家文上木跟我呆一起兩分鐘說的話比跟你們呆一起一輩子說的都多!
「橫渡?啥意思?」
路遠撓了撓頭,他感覺只要這些聰明人從頹靡中恢復之後,自己的智商就不夠用了。
「天心湖,是一個枷鎖,它束縛了我。」
「可是諸葛亮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