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路遠心中烙印上「親情」二字的時候,天心湖掀起了一片漣漪,緊接著,一條條通天水龍捲接踵而起。
暴風涌,水漫蒼穹。
路遠閉上了眼,感受著四周的狂風怒嘯,浪濤翻滾……
當路遠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景物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耳邊依舊有水紋蕩漾的聲音,但跟剛才的接天龍捲相比顯得是那麼的不值一提,一床破舊的棉被就這麼橫披在自己身上。
「冷嗎,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路遠喃喃,身下枕著的是一張,不,就是一個炕頭。
略微抬頭,就可以看到用棉花和稻草加上點不知名粘著劑粘合修補的「屋頂」,四周空蕩蕩的,兩條炕就幾近填滿了這個狹小的空間,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個已經熄滅多時的火爐,而身邊的一卷殘簾就是此地與外界的分割線了。
路遠這剛坐起來,立刻就感到了一股冷風在自己的身後嗖嗖的竄,這種打死也不想從被子裡出來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遠兒!遠兒醒了,老路,遠兒他醒了!」
剛剛坐起,那捲殘簾就被一名婦人掀了開來,這婦人生得並不美貌,甚至在路遠此生見過的人里完全可以排上末尾,但從那眉目之中帶出的關心呵護之意,溢出的充滿慈愛的淚水,卻是路遠前世今生都未見過的。
這邊路遠心中還在疑慮,那邊婦人已經一個箭步衝上來摟住了他,一時間梨花帶雨,不可收拾。
「遠兒,你終於醒了!蒼天開眼啊,蒼天開眼!」
緊隨婦人而來的則是一個糙漢子,這漢子身上還披著蓑衣,手中掛著漁網,看樣子,他應該是正打算下網的時候聽到了夫人的話語,顧不上撒手就跑了過來。
「這裡,是船上嗎?」
路遠感受著身下微微晃動的炕頭,看著那漢子手中的漁網,心中已經敲定了八分。
「是,是,是,這裡就是我們路家的漁船。」
那掛著漁網的漢子也是鼻尖微酸,話語都有些哽咽,但說到這裡,眼中卻又有些自責。
「都怪爹爹沒本事,還讓你和你母親住在這種殘破的漁船里。」
「爹?」
路遠的語氣帶有一絲的困惑,但那漢子卻是霎時間老淚縱橫,喉管伸縮了數下,才終於答應了一聲。
「娘。」
初始的困惑並沒有持續多久,路遠很快就弄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親情」,這或許是天心湖帶給自己的一次經歷,一次讓自己感受從未感受之情的經歷。
這一瞬間,路遠的角色已經轉換了,在天心湖的配合下,幾乎是無縫連接,只要他願意,他就是這艘漁船上的昏睡了三年,終於醒過來的路家兒子——路何遠。
對於路遠來說,這也許又可以看做一次穿越,但對路何遠來說,這卻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機會。
…………
夜,風很柔,星光璀璨,明月照大江。
江心沒有漁火,也沒有人愁眠。
路濤這一天沒有再撒網,興奮得手舞足蹈,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了,卻跟個小孩子似的活泛,眼中激動與欣慰相伴。
「爹,有酒嗎?」
路何遠淡笑著,就像是一個平凡的十八歲少年,身體羸弱,面色略帶著病態的蒼白,但他的心是跳動的,他的笑容是甜的,這已經足夠了。
「你這孩子,昏睡了三年居然學會討酒喝了,在夢裡跟仙人學的?」
路濤笑罵一聲,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轉身走向了港口,準備去鎮子上買上一些糙酒。
「這怎麼行?遠兒三年未進米鹽,這一醒過來就要喝酒?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何氏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這個樸實的婦女,用著自己所知的不甚多的藥理學知識向二人講了空腹喝酒的壞處。
「娘,我三年未進米鹽,現在不還活得好好的嗎?一口酒又有何妨?」
路何遠笑。
他不是要喝酒,他只是想敬自己的父母一杯,這一杯,是對自己三年來臥床不起,讓爹娘擔驚受怕的懲罰,他要以酒謝罪。
「不行不行,你
第一百一十八章 路何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