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甘夫人的懷裡抱起女兒。\\www.yibigЕ.com持槍的大手,接觸到她柔嫩的皮膚,可以感覺到她的脈搏、血流、心跳。我毫無道理的堅定地認為這就是我的親生女兒。從鼻子、眼睛、眉毛都可以看出痕跡。那是一種血脈交融的微妙。孩子咿呀學語了,嗚哩哇啦的笑mi眯的長大嘴巴看著你,兩隻穿著粉紅色開襠褲的小腿,不停地搗騰著。小手和小腳酷似剛出籠的xue白饅頭。飽man而bai皙。
甘夫人說:「孩子沒有名字。」我道:「就叫,玉環吧。明日下詔,冊封為晉國長公主——你來帶好了。」甘夫人的臉色很安詳,嘴角掛著淺淺的笑,熱愛的看著我懷中的嬰兒,眼中噙滿淚花。甘夫人道:「文姬很愛這個孩子的,她經常來看。仇恨已經放下了。」我貼了貼孩子的笑臉,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夜晚,我看望曹節。曹節很冷淡。只微微的揚起頭,光潔的下巴動了一下,終究是沒開口。燭光映在她的臉上、白紗上,全身凝滯一種冷艷絕倫的神韻。
我走過來,蹲在她身邊,輕聲說:「夫人——曹丞相他——」曹節很茫然,很失措的看著我。顯然,晉王府的保密工作很到位。
「我爹爹,他怎樣,怎樣了?」曹節失神問道:「出事了是不是。」右手五根纖細的手指,攥緊我的手臂,攥的嘎嘎作響。我能聽出她心臟擂響戰鼓的跳動。
「曹丞相——死了。」
「啪」意料中的一個耳光,狠狠的抽在臉上。我不躲也不閃。只想讓她的情緒有的放矢,能夠好受一些。
曹節遭到雷擊般怔在當場,身ti四周都開始旋轉,眼前升起一陣濃濃的黑霧,透過黑霧可以看到長江之上,浪濤滾滾,洶湧澎湃,征戰一生的父親被袁兵手中射出的無數隻狂飆閃電般的箭矢,射穿、射透。身ti上的血肉隨著密集的箭矢而消逝。消逝在茫茫蒼穹的最深處。剩下的一縷驚魂變成了江水浪花中的一點泡沫。澎湃的激流才是他的歸宿,才能容納一個英雄的魂魄。
曹節喪失了時空的概念,一把將我摟在懷裡,嚎啕道:「老天,我是該哭,還是該笑啊。我的丈夫打了勝仗,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晉王。我該笑。可我的父親卻成了晉王王座下的墊腳石,老天,你教教我,我該哭,還是該笑——嗚嗚嗚嗚。」
我無話可說,只希望打在我臉上的耳光能多一點。這是歷史的錯,不應該算在曹節頭上。她是無辜的。
曹節掙tuo了我的懷抱,轉而撲倒了矮几上的檀香爐,纖長的雙臂從左至右將桌上的杯盤碗盞橫掃於地。歇斯底里的廝打抓扯身上的衣服、頭髮:「我jian啊,我jian,我無恥。我竟然坐在這裡巴巴的盼你回來,竟然每日裡為你牽腸掛肚、焚香祈禱,竟然為你沐浴薰香。可你做了什麼——你殺了我的父親——你——」曹節眼前一黑,像突然被人點了穴道,硬ting挺的向後倒去。竟然昏死。
「曹節——夫人——」我攔腰把她柔若無骨的身ti抱上chuang榻。取出一枚銀針準確的刺入人中。曹節小腹發出輕微的一聲咕嚕。鬱結在心頭的氣血開始運行。她睜開眼,又閉上。拼盡全力站起來,跳下床,踉蹌著奔到牆邊,摘取了牆壁上的寶劍。「鏘」無力的手臂拉出鋒銳的劍芒,蒼白的劍光讓蒼白的臉色更蒼白。
唇抖動著,劍身抖動著。曹節一劍劈斷面前的桌角,垂淚,決絕:「你我從今日起恩斷情絕,我若再次對你動情,猶如此案。」
「不是,曹丞相不是我殺的。他的死,我的確要負上責任,可罪魁禍首是司馬懿。夫人,你若是信我的,就放下手中劍。若是不信,我走過去,你一劍刺過來。我給你父親填命。」我從容的迎著冰冷的劍尖走過去。用熱呼呼的xiong膛頂著它。
曹節凝淚的雙眸,忽然收縮,清淚泉涌,悽慘道:「袁熙,我一生都毀在你的手上,我們一起死吧。下輩子你對我好一點。我還愛你。」
我把她傷害到這種程度了!
這句話比劍尖還要鋒利,早已穿透我xiong前的肋骨,把我的心臟割開深深地口子,口子裡的熱血狂噴出來。
我嘶喊道:「好了、好了。你不說這話,我興許就讓你一劍殺了。既然這樣說,那好,我不死了。你也別死。我要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