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的箭雨在繼續飛射,劉豐心中默算著時間,沒有過去多久,城上就傳來一陣大呼:「大家快點起來,敵人開始進攻了。」
劉豐揮著寶劍連忙跳起身來,果見遠處敵人扛著雲梯又開始朝這邊奔來,所不同的是,這次沒有半點聲音,他心中驚駭異常,也不知道陳宮在搞什麼鬼,當下只能屏住呼吸,默默的等候著。
然而雷聲小,雨點也小,這次的攻城敵人似乎很不堪一擊,沒幾下就被燒毀所有雲梯,丟下無數同伴的屍體,倉皇逃竄了。
城牆上的眾人,包括劉豐在內,都有點不明所以。
過了很久之後,見敵人再也沒有進攻,劉豐緊繃的神經才開始緩了下來,他立即吩咐眾人開始休息,一時各種喘息聲,呻吟聲,痛呼聲交雜一起,城頭上又開始小範圍內的喧囂起來。
糜竺一臉狼狽的趕到劉豐這邊,臉上滿是黑灰,也不知道他怎麼弄的,好在沒有受傷,這讓劉豐大為欣慰,現在焱縣內管事的不多,他之所以讓手無縛雞之力的糜竺留下來,就是為了穩住人心,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主公,你說今晚敵人還會趁著黑夜來攻城嘛?」
城牆上這時已經亮起了火把,本來殊為黑暗的夜色,也被驅散了不少,看了眼密密麻麻的躺在城上的士兵,劉豐心中微嘆一聲,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也不太清楚,這次來焱縣也沒有想過會遇到這種情況,如今身邊一個會打仗的人都沒有。」
糜竺苦笑一聲,不過他的精神倒是很好,他整了整心神,小心翼翼的朝著劉豐道:「主公,傷亡統計已經出來了,你要不要聽聽?」
劉豐瞥了他一眼,卻是搖了搖頭,淡淡道:「沒必要聽,現在聽除了增加煩惱,還能讓傷亡減少不成?」
糜竺微怔,繼而點頭表示明白,但他思考一番還是小心翼翼的道:「主公,我們的傷亡有點大。你看看要不要換一種方式守城?」
哦,劉豐轉過頭盯著他,臉色微緩,道:「你說說看,到底用什麼方式守城效率會更好一點?」
糜竺立即搖頭,苦笑著道:「我哪有那種本事,是剛才屬下巡城時,碰到一人討論聽來的。」
「那人在哪裡?」劉豐心中驚奇,焱縣還有守城的人才,這讓他多少有些歡喜。糜竺見他感興趣,連忙在前面引路,帶著劉豐往城池的左邊走去。
一路上,守城的官兵都用一種無法言說的眼神望著劉豐,劉豐起先還能看看那些人的神情,後來再也沒有望過,只是跟在糜竺後面,默默地向前走去。
倉皇?恐懼?無奈?各種說不出的眼神,交織在劉豐的腦海里,尤其是在他們僵硬的面容下,那種平靜的感覺,讓劉豐的心裡達到了一種瀕臨崩潰的境地。
這是麻木嗎?也許只是因為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命運吧。
很快糜竺就帶著劉豐來到了一個守城小兵的身後,糜竺指著那人輕聲道:「就是他。」
那小兵渾身一顫,在眾人的注視下,怯怯的轉過身子,瞅了劉豐一眼,又迅疾的低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劉豐輕笑,儘量用溫和的語氣道:「剛才是你在談論守城的方式不對,需要改進是不是?」
小兵手掌緊緊握成拳頭,倏地抬起頭,眼神堅定的看著劉豐道:「大人你這守城方式的確很有問題。」
周圍頓靜,聽不到一絲聲響。
劉豐心中好笑,臉上不露聲色,淡淡道:「哦,你說說有你什麼問題?」
小兵見劉豐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心情也慢慢緩了下來,咬咬牙,他沉聲說道:「大人不覺得今天咱們的傷亡,比對面進攻一方還多嗎?」
見劉豐點頭稱是,他臉色略緩,繼續接著道:「這是因為咱們城牆上的人太多了,敵人沒有從其他方位進攻,大人把大部分軍隊都拉到南城倒也沒錯,但是不對就在大人你把所有的軍隊都放在了城牆上,這就造成了城上人群密集,一死一大片的狀況,而且城牆也不夠太長,不能發揮每個人的作用,是以屬下認為應該把城牆上的兵力撤下一半,讓他們休整去。」
「還有其他的嗎?」劉豐在他臉上掃視一圈,點頭問道。
小兵摸不清劉豐的心思,見他面色嚴肅,心中一時也是戚戚然,登時搖頭不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