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這等略微服軟的話,可以讓張遼也退讓一步,沒想到張遼直接冷哼一聲,「溫侯還是當初的溫侯嗎?」
「當年溫侯憑胯下赤兔,手中畫戟,縱橫戰場而無所匹敵,現在呢?」
張遼鷹目冷望,攝人心魄的銳利眼神讓呂布不自覺的身子一顫。
最可怕的是,這是文武商議的堂上。
其餘的將軍竟然沒有人出來呵斥張遼,只是沉默不語,末尾處還有人竊竊私語!
氣得呂布雙拳捏緊,上身不斷深吸起伏,令肩膀也止不住的顫抖著。
「放肆,放肆」
呂布輕聲而言,並沒有吼出聲來,但他卻隱隱有些觸動。
轉頭後,剛好在側處的銅鏡之中,瞥見了自己的身影。
憔悴、滄桑。
雙眸毫無神采,而束冠也並不齊整,散落了不少髮絲落下,整個人變得頹唐無比。
這種模樣,哪裡還有意氣風發之貌,即便是去與曹操交戰,面貌如此也終不敵也。
且他曹操入侵徐州,現在反倒還成了仁義之師,我得陶恭祖託付領徐州牧,現在反而是不義之師。
我,我呂布現在還變成了賊子了。
「哈哈哈」呂布怒極反笑,頹唐踱步,深深滴看了張遼一眼,「君,欲反我?」
張遼雙眸一虛,「在下並無反意!只是將為軍首!!溫侯如此,如何讓下屬賣命!」
「滾出去!」
呂布總算忍不住,大喝了一聲,驅逐張遼而走,但這些命令依然還奏效,張遼深吸一口氣,抱拳鞠躬,大步出門去。
「魏續、郝萌出城營地,駐軍在郯縣外策應,我在城中駐守,先守數日。」
「探曹軍虛實。」
呂布想了想,又看向左側一將,道:「命曹性、侯成派人向袁術催糧,我欲與曹操大戰,若有軍糧支撐,則可耗損曹操大量兵力,若可得勝,曹操重損也。」
「如此,袁術亦可自南而攻,進駐兗州境地,共同瓜分曹操,屆時我呂布,不與袁公爭奪,只圖守住徐州之地,不負陶公所託!」
兩人聽聞此話都微感有戲,登時點頭去下令派騎,下邳和彭城雖然被曹操占據,但仍然還有路可以繞至郯縣。
只不過要多花數日罷了。
如果有錢糧支撐,那麼郯縣之兵或許還能感覺有希望。
希望若在,軍中將士就不會太過沮喪不安。
派遣的將軍走後,呂布思緒運轉,仍在思索對策,他本身做過主簿,武藝高超不說,也懂得些許文韜之略。
戰場上的軍略計策,呂布不在話下,只是不懂得如何內治與招攬人心。
現在越想,就越覺得張遼方才所言極是,只不過忠言逆耳罷了。
「酒色,竟令我如此憔悴。」
呂布再次看向銅鏡,微微感慨。
「我堂堂丈夫,豈能在郯縣憋屈死?」
「自今日始,戒酒!」
砰!
呂布一巴掌拍在案牘上,面色嚴肅,熱血豪情,這一言簡直擲地有聲。
當場就有將領嘀咕略微敬佩的小聲嘀咕起來,「為何隻字不提色字」
呂布大軍嚴陣以待,發放軍糧犒賞三軍,再將兵馬囤積於城門之上、城外東南、西南三處,又分派將軍去關隘、縣城緊守。
在沿途設立了六道阻礙,來嚴密防備曹軍突襲,只等曹操正面來攻,那時候到底來了多少人,軍力如何,就可以一目了然。
現在的優勢就在於,曹操以仁道之名,伐不仁之地,於是大張旗鼓來攻,臨行犒軍、祭旗,這些都足夠讓呂布提前得知軍情。
所以能夠趁著曹操行軍這段時日,嚴陣以待做好準備。
但是等他做好準備後。
曹軍也停了。
就在下邳、彭城之外紮營,取東海國境內幾城之後,居然就不動了。
就等同於他們贏了幾仗,然後一點乘勝追擊的心都沒有,只是安營下寨,日夜巡防以驅逐探哨,然後按兵不動。
這樣一來呂布直接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