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
傾盡天公之威,將城內外各處洗滌了一遍,所有將士其實也是在等這一場寒雨,於是可掃清不少骯髒之處。
那一夜商議之後,曹操和郭誼暗中做了許多安排,郭嘉親自率領三千暗探明探,先行離開壽春,一路回許都去。
為他們先打前哨,由此來掌握一些明里暗裡的朝堂局勢,同時將消息帶給荀文若和在許都鎮守的曹仁將軍。
數日以來,曹操將壽春的宮殿又重新改為衙署,但是並沒有改建任何建築,這也就導致了,此地依舊是富麗堂皇,即便裡面值錢的裝潢已經被取空了,取而代之的普通公務所用的案牘。
各處大殿改為公務堂,院落則是分賜來居住。
從外帶著雨水進來,在門口脫下了靴子後,曹操徑直走進正堂上,一路向正位的案牘走去,剛進來就看見郭誼在背著手注視一名內務官吏書寫公文,看得很是認真。
而那內務官吏則是瑟瑟發抖,時而寫得歪扭,額頭上全是汗珠。
「你在看什麼?」曹操好奇的也走了過去,到那官吏身後去看,此時官吏直接寫錯了一個字,廢了整張紙。
郭誼咋舌道:「嚇的吧,本來寫得好好的。」
「就因為王霸之氣,嚇得人家動彈不得,主公真是霸氣外露,當世少有的雄主。」
曹操:「」
可以了。
你這樣我不習慣。
每次郭誼說話越發尊敬,或者是極盡誇讚之語的時候,曹操就會下意識的覺得這小子可能是有事相求。
又或者,是已經犯了什麼錯,準備來開口進言。
「咳」曹操瞥了他一眼,又回到主位上去,「清點軍營回來,輜重、糧草都已有數,軍備充實而錢財巨量,淮南的所有士族與豪族都願意歸附,這些人將會擁戴曹氏,等到他們來覲見之後,再將事情敲定,就可以讓子脩來接手治理淮南了。」
「但,我只擔心那孫策小兒,會趁機來襲擾,妄圖占取淮南之地,孟譽你怎麼看?」
郭誼目光還在那官吏上,虛心學習其書寫公文的格式,同時開口道:「他打不過來的,其取江東還來不及呢,為何還要雙線做戰?」
「他既然知曉我軍新定壽春,定會立刻取淮南以屯兵待守,所以也不會去攻打他,如此可以放心攻伐江東,此乃是互不侵犯之勢。」
「我知道,」曹操此刻嘆了口氣,頗為憂心的道:「此人不肯來降,只管征伐江東,其心志不小。」
「我已派人好言相勸數次,但都沒有得到回應。」
「看來,孫氏之人心志的確宏大,且手段狠辣,也許他也能在江東占據一席之地,雖說偏安一隅,也未必不是一處豪強。」
「那麼,他日後會不會成為隱患?肯定是會的。」
曹操最近也愛上了自問自答,也是受某人影響,對某些事的思索,都要看得更加長遠了先。
因為郭誼這個人不是很講道理,伱說他心中有大義,但他的確靠著天資東歸,賺得別人十世賺不到的家產。
所以他的眼光還是比一般人,要奇怪很多。
曹操只能用奇怪來形容,因為郭誼所求,和一般謀臣不同。
你說他知趣高潔吧若是說誰家有美人要求娶,你跟他說了,下著刀子都要趕山赴海的去看看。
但若是叫他去宮中和天子相談,他卻百般拖延,死活不去。
說完這話,曹操反而通透了,郭誼都沒回話就笑了起來,「那如此說來,他得長江天塹相據,其實也不容易出來?」
「他據守的同時,不也將自己困在了江東?想要動兵,必須越過荊州,數年之後若能得勢,我只需取荊州便是?公達到來時候,早已為我謀劃了荊州的方略」
說到這曹操停住了,暗暗點頭。
這堂上還有一官吏,雖是自己的侄兒,但不能讓他聽見太多,免得以後被人知曉。
所以曹操嚴肅的看了他一眼,沉聲道:「安民,寫好了沒有?」
那年輕內務官吏當即立起身來,很是懼怕的轉頭先看了郭誼一眼,然後笑著看向曹操,將公文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