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下一杯劉璋親自倒的水酒後,沈彌看向劉璋的眼神仿佛帶著光,他拜謝道:「謝使君賜酒。」
他此刻內心澎湃不已,果如興霸所言,劉使君雄姿傑出,禮賢下士,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明主。
作為半個板楯蠻的他,不要說世家大族看不起他,巴郡的黔首也是看不上他,但面前這位劉使君,不僅不嫌棄他半個蠻夷的身份,還親自為他賜酒,這讓他恨不得此刻就為劉璋粉身碎骨。
深呼吸數口,平靜下高昂情緒的沈彌對走回首座的劉璋拱手說道:「使君,某有一件大事相告。」
說罷眼睛不經意打量著黃權和董和,以及在殿門處值守的親衛吳班。
劉璋知曉沈彌的意思,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此間沒有外人,請文淵直言。」
聽到這話,黃權和董和沒有什麼反應,這是理所當然的,而在殿門處值守的吳班卻不由抖了個激靈。
見到劉璋這麼說,沈彌放下心來,開口道:「我有一位至交兄弟,姓婁名發,字子初,留在巴郡率領部曲,故未來覲見使君。」
「他傳來書信,說是有一人,姓劉名闔,自稱荊州別駕,來到巴地,居中聯絡巴郡大族,走訪郡縣官吏,似有異動。」
「還望使君早做準備。」
說完沈彌看向坐在上首的劉璋,等待回音,本來這件事是由甘寧來講的,畢竟甘寧和劉璋關係更近一些,親而信之。
但甘寧說他初來乍到,需要覲見之物,所以這件機密要事,就由他通稟給劉璋。
他的心中有些暖意,甘寧這是讓了天大的功勞給他,他也沒忘了婁發,將婁發提溜了出來。
坐在上首的劉璋有些吃驚,一是在甘寧到手後,他險些把劉闔這人給忘了,畢竟歷史上劉闔引起的這場興平元年的巴郡叛亂是失敗了的,在甘寧這個猛將在他手中的情況下,他料想劉闔不能成事,就把劉闔拋到腦後了。
不想這劉闔有些縱橫家的本事,在沒有甘寧、沈彌的情況下,竟然能串聯起巴郡大族和郡縣官吏。
不過細細思量下也屬正常,畢竟他父親劉焉為了立威,殺戮巴郡豪強和大族,整的巴地人人離心,不念忠義,真是坑他這個兒子。
二是他對劉表有些刮目相看,這位歷史上的坐談之客,看起來還是有些夢想,在劉焉剛剛死去,他出任益州牧,現下還沒服眾的時候,派個別駕來謀取益州,看來能在東漢末年闖出一個名堂的人果然都不簡單。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府里的主事龐靖兼著刺探各地消息的職責,從荊州傳來的消息一向是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的舉動,劉表竟如此托大,不動用荊州之兵,只靠劉闔這個別駕在巴郡煽風點火。
聽到沈彌話語的黃權和董和對視了一眼,若有所思,思索著等會來自劉璋問詢的應對之語。
片刻思索過後的劉璋整理容色,朝著沈彌謝道:「多謝文淵告知。」
他表達出對沈彌的信任,並沒有因為沈彌初來乍而到對沈彌的話有所懷疑。
「使君無需言謝,某身為使君治下之人,理當效忠使君,無所隱。」沈彌立即推辭了劉璋的感謝。
同時他對劉璋沒有因為他半個板楯蠻的出身,又是初來乍到,對他的話產生懷疑,而是展示出對他無保留的信任為之感動。
『天下無二的明公。』沈彌此刻內心認定了劉璋,此生非劉璋不臣。
「不知此輩宵小可有定下反叛的期限。」劉璋問起了一個關鍵的問題,是他此刻最需要知曉的信息。
「本月十六左右,必當有變。」沈彌根據婁發傳遞來的消息,據實回報:「現下逆賊還在奔走聯絡,準備器械輜重,欲圖萬全。」
劉璋心中默算了下,今天是五月初三,巴郡十六日左右起兵謀逆的話,他只有十幾天的時間去謀劃了。
當然,他需要料敵從寬,謀逆這種事情說不上一個準確時間的。
說不定,荊州別駕劉闔一拍腦袋,今天巴郡就已經起兵了,只是這個時代沒有電話,消息傳遞到成都還需要時間。
他看向黃權和董和兩人,看看他們有什麼建議,做臣子的要給老大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