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郡,滇池縣的縣寺中,傍晚時分開始舉行的宴會到了結束的時候,一眾益州郡的郡吏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遠來平叛的將校官吏則入住到了縣寺內的客房中,或是前往城外的軍營中居住。
作為益州牧的劉璋,自然是居留在了縣寺中,在這深秋兼入夜的清冷時分,劉璋於走廊下停留了片刻,就只覺一股徹骨的寒意侵入體內,他伸出手交叉著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跟在他身後的吳班見此情景,立即走上前去,將手上的錦裘披掛在劉璋的身上。
披上錦裘的劉璋頓感寒意大減,在心底他給這件錦裘的禦寒作用打上個滿分的成績。
有了錦裘禦寒的他停駐下腳步並側過身,抬起頭看向天空,夜空上沒有一片雲霧,也沒有一顆星辰,仿佛被洗刷過一樣,碧天如水,有如曠野,碧空上只有一輪圓月懸掛在高高的天穹上。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劉璋呢喃著李太白的詩句,可惜他的故鄉在另一片時空,他現在的故鄉是往北的成都,他剛穿越過來所在的地方,成都有掛念他的人,也有他掛念的人,是他和這個時代的關聯。
他想起了他未過門的妻子,不知道黃婉現在在幹什麼,轉念他又想起了劉循,他的好大兒,喜當爹的他慢慢的接受了劉循的存在,雖然情感上說不清劉循是不是他的血脈,但養著養著也親近了起來,再轉念,他想起了他的嫂嫂,同丈夫劉瑁不合、如同寡居一般居住在州牧府的吳莧。
想到吳莧,劉璋自然的想到了龐闕親自來稟報的成都謠言,謠言裡說他和吳莧有不乾不淨的瓜葛。
雖然成都令董和還沒有查出造謠的人,但劉璋大概猜了出來是出自誰的手筆,細究他的幾位仇家,使用排除法就可以定位個八九不離十。
不可能是他兄長劉瑁,沒人會往自家身上戴上一頂綠帽子,就算劉瑁想打擊他的聲望,也不太可能使出這樣的手段,再者劉瑁身邊都是他的眼線,如果是劉瑁乾的他早就知道了。
更不太可能是漢中的張魯,張魯和他遠隔數百里,對州牧府的狀況是兩眼一抹黑,謠言裡說他將吳莧另居別院,和他兒子劉循住在一起這一件事情,張魯就不太可能知曉,張魯也沒那麼大的能量,派人到成都傳謠。
排除掉張魯和劉瑁,那就剩下一個和德中郎將趙韙,鼎力推舉他登上益州牧的重臣。
趙韙有這個動機,同時知曉州牧府的情形,另外也只有趙韙這位重臣出手,才能讓董和查不出造謠之人的蛛絲馬跡。
趙韙歷事劉焉、劉璋父子兩代人,雖然劉璋這段時間明捧暗貶了趙韙的權力,但趙韙終究是樹大根深,於政務上趙韙有不小的能量,許多州牧府的官吏是趙韙的門生,於軍事上有一群將校猥集在趙韙身邊,如校尉龐樂、李異等,出身安漢趙氏的趙韙,在地方上也有力量去興風作浪。
『還真耐得住性子。』劉璋感慨了一句,趙韙在他段時間的明面親近、實則疏遠的操作下,竟是能按兵不動,沒有任何的舉措,和那位裝瘋賣傻的司馬老烏龜定性只怕是有的一比。
「嘶。」
一陣秋風吹過,聽到身後的吳班傳來牙齒打顫的聲音,劉璋不再駐足原地,舉步朝著益州郡太守高頤給他安排的房間走去。
不多時,劉璋踏入了一間古色生香的房間內,這間房間的裝飾極佳,帘子用的是蜀錦,案几上的杯盞是上等的漆器,杯盞上的漆紋繁瑣,描繪著踏足雲間的龍鳳形象,屋內有些裝飾品是嶄新的,舊有的物品,都是難以一時更換的如床鋪窗欞、地面的青磚等物,不過這些東西依舊是被擦拭的一新。
劉璋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這人情世故哪裡都免不了,他轉過頭吩咐著吳班:「元雄,你去將高府君請來,我有些事情和他商量。」
「諾。」吳班聞言立即應了一聲,年少之人行事帶風,他沒有遲疑的轉身,但就在他轉身之時,身後一隻手按住了他肩膀。
「等等。」
劉璋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他疑惑的轉過頭看向劉璋,想知道他的明公是否還有其他的吩咐。
卻只見劉璋將他披著的錦裘解下,披掛到了他的身上,面露微笑的對他叮囑道:「夜裡風寒,披著錦裘,這樣就不會著涼了。」
第144章 南中人口(四k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