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諶和淳于瓊欣然領命。
他們自然知道,袁譚這是想抓住機會,以一場功勞重樹威望。
作為汝潁一派的人,他們自然也樂見袁譚重新贏得袁紹青睞。
沮授卻眉頭微皺,猶豫片刻後,忍不住提醒道:
「大公子,大王給我們的命令,乃是堅守許昌。」
「授以為,我們貿然率軍出戰,一者有違大王的詔令,二者也太過倉促草率。」
「授覺得,我們還是要再斟酌斟酌,慎重決定才是。」
沮授是好意提醒,但在袁譚聽來,卻有阻攔他立功的嫌疑在此。
袁譚便臉色不悅,反問道:
「你適才也說了,父王已分不出兵馬,去搶奪洛陽城。」
「我若不出手,誰還有能力阻擋關羽奪取洛陽,截斷黃河?」
「難道我明知那關羽的計策,卻什麼也不做,隻眼睜睜看著他將我河南地,還有十幾萬將士截斷在黃河以南嗎?」
「到時候父王怪罪起來,誰來擔這個責任?」
沮授語塞。
乾咳幾聲後,只得又道:
「授並不是那個意思,我十幾萬大軍有危,我們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授的意思是,既然我們推測那蕭方也在,便萬不可掉以輕心,凡事需當萬般小心。」
「荀友若此計,我們還當好好斟酌斟酌,確保萬無一失才是。」
「否則若是中了那蕭方的詭計,只怕後果不堪設想啊。」
沮授確實是被蕭方打怕了。
從項城一戰到現在,他是親身經歷了蕭方的種種奇謀妙計,親身體驗了謀聖之智的恐怖。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只要有蕭方,他就自然而然的心生恐懼,總覺著隨時有可能中蕭方的詭計。
在他看來,面對蕭方時,唯一的選擇就是死守不出。
現下袁譚要率軍去搶奪洛陽,哪怕他知道這是為了大局,不得不被迫率軍出城,卻總覺著這其中必有危險。
沮授苦口婆心的提醒,終於令袁譚稍稍冷靜了下來。
一股寒意襲上心頭,他後背不禁打了個冷戰。
「沮授說的沒錯,那蕭方多智近妖,倘若他在關羽軍中,確實是讓人不放心。」
「我此去,確實是也有些冒險。」
「可是,我不冒這個險,洛陽就要失陷,整個河南地都要守不住。」
「到時我不光失去了重樹威望的機會,還要灰溜溜的逃回河北。」
「郭圖這些汝潁人,又將變成無根之木,還怎麼斗得過逢紀這幫河北人?」
「我還拿什麼與袁尚爭位?」
「不行,哪怕有風險,這個險我也得去冒!」
袁譚思緒飛轉,旋即權衡出了利弊。
於是深吸一口氣,臉色變的前所未有決然,毅然道:
「此役關乎中原萬千士民的生死,關乎到我大魏江山的興衰,我身為袁家嫡長子,豈能坐視不顧?」
「為了大局,無論那蕭方是否還有詭計,這一仗我們也一定要打。」
「我相信你和荀友若,這一次你們定已識破那蕭方的計策,他畢竟是人不是神,我就不信他一次都不會失算!」
沮授默然。
身為河北一派,他自然是看得出,這位大公子這是為了與袁尚爭位,決心冒險賭上一把。
賭贏了,他就是魏國的救世之主。
威望,地位,袁紹的青睞,全都將一併拿回。
賭輸了…袁譚就壓根沒有想過會賭輸。
或者說,就連他自己,也猜測不出,袁譚賭輸了會是什麼後果。
「行了,沮公與,你就與淳于將軍安安心心給我守好許昌。」
「退一萬步進,就算吾此戰失利,至少許昌還在我手裡。」
袁譚遂不再多言,扶劍昂首踏出大殿。
沮授望著袁譚背影,心中卻始終覺著哪裡不對勁,可偏偏又想不出是不對勁在哪裡。
…
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