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甲武將認出了文丑。
舊時回憶,不禁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那還是當年袁紹詐取冀州,公孫瓚揮師南下,與袁紹爭奪冀州,進而爭奪河北霸主之位。
誰料界橋一役,白馬義從幾乎全軍覆沒,慘敗於袁紹之手。
袁軍趁勝追擊,文丑對公孫瓚亦是窮追不捨,結果半路與他相遇。
那時他從軍未久,武藝尚未大成,與文丑交鋒數十合不分勝負。
文丑驚於他的武藝,又見公孫瓚已逃遠,遂就退走。
雖只是一面之戰,文丑的相貌他卻是牢記在心中。
不想今日在這易京以北之地,竟忽然撞見了這個舊日之敵。
看文丑那樣子,似乎是敗逃而來。
那百餘騎魏國騎兵,還擁簇著一輛馬車,看起來是在保護著什麼重要人物逃命。
「莫非玄德公已攻破了易京,袁尚敗走?」
銀甲武將反應機敏,腦海中立時閃過這般猜疑念頭,眼中精光湧現。
不管袁尚敗沒敗,今日在這裡撞上了文丑,就不能置之不管。
「此賊乃袁家大將,我若能斬之,亦算是給玄德公帶了一份投奔之禮…」
銀甲武將心中念頭一生,眼眸中殺意驟然而起。
「白馬義從聽令,隨我盪滅了這班魏賊!」
「一個不許放跑!」
銀甲武將一聲厲嘯,手中銀槍向著坡下之敵遙遙一指。
白馬銀槍呼嘯而下,如一道白色長虹,俯衝而下。
身後五十餘騎白馬騎士,皆是精神振奮,挾著滿腔殺意滾滾而下。
大道上。
文丑還在護著袁尚,一路匆匆北上。
眼見身後黑山軍已被甩遠,似乎已是逃過了一劫,他這才鬆了一口氣,稍稍放慢了馬速。
「大王,王太后,我們已經甩脫了追兵,你們可安好?」
文丑湊近了馬車,拱手問道。
車窗打開,袁尚探出頭來,回頭瞧見身後果然已不見追兵,不禁暗鬆了一口氣。
「文子勤,你護駕有功,這份功勞孤絕不會忘記!」
「他日孤收復失地,重整河山,孤必當封你為我大魏大將軍!」
死裡逃生的袁尚,面露喜色,便給文丑畫下了大餅。
文丑卻沒吃這張大餅,嘴角揚起些許苦澀:
「大王,形勢已到這般地步,先莫談什麼收復失地,重整河山了,我們先活著逃往并州再說吧。」
他話語間,顯然對魏國的重新崛起,已是不抱希望。
在他看來,能護著袁尚成功逃往并州,能活下去,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袁尚咽了口唾沫,神色略顯不悅,顯然對文丑消積的態度心存不滿。
只是現下還要依靠文丑,心中縱然不悅,也不好表露。
他便乾咳幾聲,正待再說幾句鼓舞士氣的話時。
文丑卻眼眸一動,發現了異常。
「大王,王太后呢?」
適才他忙於逃命,並未關注車廂內發生了什麼,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劉氏竟已被袁尚給踢下了車。
現下形勢穩定了下來,以他武將的敏銳,豈能覺察不到劉氏已不在車內。
「母后她,她」
袁尚臉色為難,吱吱唔唔不知該怎麼解釋。
難道直白的告訴文丑,自己為了保命,把親生母親給活生生的踢下了馬車?
這般喪盡天良,近乎於弒母的畜生行徑說出口,誰還能服你?
你袁尚連自己的生母,關鍵時刻都能犧牲,何況是我們這些外人臣子?
文丑不得心涼半截,還會安心為你賣命,護送你去并州?
只是文丑卻不傻。
只從袁尚那吱吱唔唔的態度中,文丑便猜出了個七七八八,霎時間心中一凜,臉色驟然大變。
「大王,你竟然把王太母后給——」
文丑一聲驚呼,幾乎就要將真相脫口說出。
袁尚眼珠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