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驚雷轟頂。
劉備身形劇烈一震,臉色凝固在了愕然一瞬。
徐州,竟真的失陷了!
「前日你還來信報平安,怎才過幾天,下邳就失陷?」
「翼德,到底是怎麼回事?」
同樣神色震驚的關羽,激動的衝著張飛喝問。
張飛跪在地上,滿面羞愧,吱吱唔唔羞於啟齒解釋。
「子仲,你們到底是怎麼失的下邳?」
「難不成,是呂布偷襲?」
劉備稍稍緩過神來,目光射向了隨後跟進的糜竺。
張飛和糜竺皆是臉色一變,驚異的目光望向劉備。
「主…主公如何知曉,是呂布襲了下邳?」
糜竺聲音顫慄的問道。
劉備和關羽倒吸一口涼氣,二人猛的彼此對視。
被那蕭方言中了!
呂布那三姓家奴,果然偷襲下邳。
「兄長給翼德留了四千兵馬守下邳,還令你與公祐輔佐他,怎麼就被呂布如此輕易偷襲?」
「子仲,如實道來,不必隱諱!」
關羽抓住糜竺,激動的神色中,帶著幾分肅厲。
糜竺不敢再為張飛搪塞,只得如實道:
「當日翼德將軍在我提議下,設宴款待曹豹等丹陽將官,有意想緩解與其矛盾。」
「那曹豹卻不領情,在宴席間陰陽怪氣,激怒了翼德將軍。」
「翼德將軍當時已半醉,怒極之下便鞭打了那曹豹。」
「正是因此,那曹豹一怒之下,便暗通呂布,邀其率軍奔襲下邳,更趁夜打開城門,率丹陽卒投靠了呂布。」
「張將軍苦戰不敵,被迫棄了下邳,與我等前來盱台向主公報信。」
糜竺將前因後果,如實道了出來。
張飛則是低垂著頭,一言不發,默認了糜竺所說的事實。
聽得這前因後果,劉備和關羽再次對視。
「全被那蕭景略言中了!」
兩人眼神震撼,耳邊轟響著同一個聲音。
那個來自荊州,自稱名士,卻不聞其名的年輕公子。
準確無誤的推算出,呂布會偷襲下邳便罷。
竟連張飛借酒鞭打曹豹,促使丹陽軍倒戈,放呂布入城這等細節,亦是準確無誤的推算了出來!
此人智計,當真是匪夷所思…
「兄長,是俺無用,有負兄長所託。」
「可是那曹豹對兄長出言不遜,實在是可氣,俺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啊!」
「兄長,你要治俺的罪,你儘管治吧,你殺了俺俺也認了!」
張飛叩首在地,滿面羞愧自責的請罪。
「伱這說的什麼渾話,快給我起來!」
劉備將張飛扶了起來,卻是一聲輕嘆:
「是為兄義氣用事,收留了呂布那廝,釀成今日禍患。」
「再者下邳局勢錯綜複雜,連為兄都理不清,何況是翼德你。」
「為兄讓你鎮守下邳,確實也是為難了你。」
「你能活著來盱台,已算不幸中的萬幸,莫要再自責了。」
見得劉備非但不怪罪自己,反倒惦記自己生死,張飛感動之餘,卻愈發覺著無地自容。
「翼德,嫂嫂呢?」
關羽見得嫂嫂蘇氏不見,忙是問道。
劉備頓時緊張起來。
想他年近四旬,膝下卻無一男半女,如今好容易夫人蘇氏有了自己血脈。
這若是有個差池,豈非是要他妻兒俱失,一屍兩命?
「當時城破的突然,我與張將軍率殘兵從南門撤出,只怕呂布會窮追不捨,主母跟著我們會有危險。」
「故而我們便兵分兩路,孫公祐和我弟糜芳他們,護著主母從東門出逃,此刻應是已向東往海西而去。」
糜竺的回答,令劉備鬆了一口氣。
「兄長,如今南有袁術大軍,北面下邳又失陷!」
「這般局面,我們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