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松不由鬆了口氣,在場的所有武將,盡皆鬆了一口氣。
眾將們皆是暗自慶幸,他們的天子沒有被忿怒沖昏頭腦,在關鍵時刻恢復了一絲理智。
「陛下聖明,臣等定死保陛下退往隴西,將來有朝一日必為大秦收復失地,重奪關中!」
張松慌忙一通馬屁奉上,回頭向眾將連使眼色。
眾將們盡皆會意,紛紛轟然下拜,盛讚曹操英明。
曹操卻無心享用這些馬屁,無力的揚了揚馬鞭:
「爾等不必在這裡浪費時間,恭維奉承於朕了,速速詔令北營,令元讓速棄北營,率我北營三萬兵馬沿渭水退往隴西。」
「再詔令徐晃,令他儘可能的拖延時間,為我城中兵馬,文武百官及家眷西撤爭取時間。」
冷靜下來的曹操,連下了幾道詔令。
眾臣匆忙領命,急是前去傳令。
曹操則回望東門方向一線,眼神中涌動著憤怒不甘屈無奈等交雜的眼神。
「唉——」
一聲長嘆後,曹操默默翻身上馬,狠狠一抽戰馬,便向西門而去。
身後秦軍士卒,如蒙大赦一般,向著西門方向蜂擁而逃。
東門城頭。
徐晃還在統帥著一萬秦軍,苦苦支撐,拼死抵擋著漢軍如潮水般的攻勢。
糧庫的起火,西涼軍團的叛亂,令秦軍士卒精神士氣遭受重創。
再加上曹操調走了近五千餘兵馬,令本就捉襟見肘的東門兵力,更加雪上加霜。
如此不利局面下,形勢自然是急劇惡化。
苦撐不到半個時辰,綿延百步的城牆上,已處處被漢軍突破,數以百計的漢軍爬上城頭,與秦軍登城接戰廝殺。
徐晃手提著戰斧,往來奔走,如救火隊長一般,拼命的斬殺登城的漢卒。
他武藝雖強,但憑一己之力,卻又焉能扭轉行將崩潰的局面。
「郭令君,將士們士氣低落,兵力又捉襟見肋,半個時辰快到了,我就要抵擋不住了!」
徐晃提著血斧回到城樓,衝著郭嘉焦急的大叫。
眉頭緊鎖的郭嘉,回頭向著糧庫方向望去。
只見熊熊大火已將整個糧營上空覆蓋,半個長安城都瀰漫著濃煙。
不光是糧庫,到處都是起火之處,「活捉曹操」的叫聲此起彼伏,迴蕩於長安上空。
仿佛整個長安士民,眨眼之間,盡皆造反一般。
「恐怕一切已晚,陛下是救不了糧庫了…」
郭嘉一聲幽幽嘆息,語氣中的信心已所剩無幾。
徐晃心中一凜,正待開口時,一騎斥侯飛奔而至,爬上城樓。
「稟郭令君,徐將軍。」
「夏侯將軍和曹子廉將軍皆為龐德及劉曄等叛軍所殺,糧庫已全部被叛軍所燒。」
「陛下已下詔入棄長安,所有人向西撤往隴右,特令你們儘可能的堅守東門,為內宮嬪妃皇子宗親及文武百官撤退爭取時間!」
城牆之上,如驚雷炸落。
左右正在苦戰的秦軍,上至將軍,下至小卒,無不駭然變色,一片大亂。
「陛下…陛下竟然要棄長安?」
徐晃聲音顫慄,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了郭嘉。
郭嘉目光呆滯,雙目恍惚失神。
直到耳邊響起士卒們驚恐失措的議論聲時,他才打了個冷戰,驀然驚醒過來。
「是我失策,是我當初不該勸說陛下放過龐德,長安失守,關中失守,皆是我之罪!」????「我郭嘉有負陛下,我是大秦的罪人啊——」
郭嘉仰天悲叫,陷入無盡的自責之中。
徐晃此時則緩過了神來,看著自責愧疚的郭嘉,臉上卻反倒看不出責備之意,有的只是無奈與同情。
「漢軍占盡了優勢,縱使沒有龐德的叛亂,我們能守得住今日,又能守得住明日嗎?」
「也許,長安終究還是要陷落。」
「郭令君,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自責了,我們還是盡我們所能,為陛下西撤爭取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