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張遼策馬提刀狂奔。
劉營後方的火光越來越多,殺聲也越來越重,號角聲鼓聲皆清晰可聞。
這意味著一場空前激烈的廝殺,必定正在上演。
如此激烈的廝殺,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呂布率主力殺到,從背後對關羽發動了突襲。
那麼依常理,關羽必定會調集重兵,往後營增援,以阻擋呂布數倍大軍猛攻。
正營方向,自然兵力空虛,正是他趁虛破營的絕佳時機。
張遼心中這般盤算著,不覺已逼近劉營。
舉目遠望,果然看到正營一線,劉軍士卒寥寥無幾,值守士卒不足百人。
「我果然沒猜錯,雲長當真將兵馬盡數調往後營去抵擋溫侯!」
「雲長啊雲長,那愚弟就對不住了,你我各為其主,我只能打贏這一仗!」
張遼臉上信心狂燃,長刀向前一指:
「全軍聽令,敵營毫無防備,隨我一鼓作氣殺進去!」
三千呂軍士卒,如打了雞血一般,鼓譟而上。
轉眼間,沖至營門。
值守的劉軍士卒見狀,顯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嚇到一鬨而散。
營門很快被撞破。
張遼一馬當先,提刀躍馬沖入大營之中。
三千士卒爭先恐後,滾滾湧入營內,隨著張遼向中軍腹地殺去。
沿途所過,無比的順利,竟不見一兵一卒阻擋。
張遼衝著衝著,忽然覺察到有些不對勁。
就算關羽將主力,盡數調往後營阻擋呂布,營內也不至於空虛到如此地步啊?
沿途所過不見一卒,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儼然整座大營已成一座空營!
「莫非…」
張遼後脊開始發涼,一股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
正要勒馬止步時,前方已沖至了中軍所在。
只見那面「關」字大旗下,中軍大帳是帳門大開。
關羽正襟危坐,一手輕捋美髯,一手正捧著一卷《左傳》,正秉燭夜讀。
一旁陪坐那位年輕文士,則是閒若浮雲,正眯著眼睛,有滋有味的品著美酒。
「關雲長?」
張遼一聲低呼,急是勒住了戰馬,臉上湧起深深驚疑。
身後沖涌的呂軍士卒,紛紛止步,彼此衝撞擁擠在了一團,不知所以。
張遼立馬橫刀,看著眼前景像,臉上掠起深深的困惑驚奇。
偌大的一座中軍帳,除了關羽和那年輕文士之外,四周竟是空無一兵一卒?
此時的關羽,不應該正統帥主力,在後營抵擋呂布的大舉來攻的嗎?
這種危急局面,關羽不親自去坐鎮,竟然還有閒情逸志,在這裡夜觀左傳?
張遼腦海中千百個疑問在轟響,一時間僵在原地,進不敢進退又不退,陷入了短暫的不知所措。
大帳之內。
關羽已放下《左傳》,敬佩的目光,望向了正閒品美酒的蕭方。
「吾與文遠相識多年,竟不及軍師對他了解。」
「軍師洞察人心之能,當真是冠絕天下也。」
關羽嘖嘖慨嘆,赤臉上大寫著一個「服」字。
這便是蕭方的引蛇出洞之計。
蕭方料定,以張遼的見識智計,必能看出困守陽泉,只能是死路一條。
唯一的出路,就是配合呂布援軍,裡應外合破了關羽圍營。
故而在關羽凱旋後,他便提議關羽,派千餘士卒多執火把,敲鑼打鼓。
夜中無法看清虛實,陽泉城頭的張遼,只會誤判為呂布援軍殺來,夜襲關羽後營。
以張遼的膽色與果斷,必定不會錯失良機,定然會盡起城中守軍殺出城來,好配合「呂布」內外夾擊。
如此一來,關羽這位北地老鄉,自然便被誆了出來,前來自投羅網。
「雲長將軍,人我已經給你誆出來了,這敘舊之事,我就不摻和了。」
蕭方把玩著手中酒杯,淡淡笑道。
關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