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麟氣喘吁吁,儼然,他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被侍衛領入其中,看到主位上的父親,關麟愣了一愣。
顯然,他沒有想到,不過是兩日未見,曾經傲氣不可一世的父親,此刻的表情複雜,眼瞳更是不經意間的閃躲?
還有那眉宇間深深的疲倦感,讓人很難聯想到,這是曾經威武的關公。
『老爹這副衰相,難道是被人煮了?』
關麟抬著眼望著父親,而關羽閃爍的眼神最終也落回了關麟的身上,父子倆就這樣百感交集地對視著。
一陣風起,捲起窗前的帘布,吹進幾許江風,關麟才驟然醒悟過來,忙拱手向父親行禮。
「孩兒拜見父親!」
『來的正好!』
關羽心頭感慨,嘴上徑直詢問:「我與軍師正聊到你這封答卷,說說吧,『孫十萬統兵翻車,張八百小兒止啼』,你是如何得出此答案的。」
這話脫口,馬良眼珠子一定。
方才關公還「嘴硬」,可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關公能主動詢問兒子,這證明,他已經將姿態放低。
這在以往,是絕不可能的。
關公變了,儘管是很微小的變化,但是四公子真的讓他改變了,悄無聲息的改變。
這是一個好兆頭。
馬良是這麼想,可現實很快就無比殘酷的給予了他沉重的一擊。
因為…關羽姿態放低,卻並不意味著關麟會給他這個台階下。
「父親是問孩兒有關合肥之戰的事兒?」
「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關麟越發的有恃無恐,他反問道:「那父親可是決定下『罪己書』了?」
這…
「蹭」的一下子,關羽心頭那集聚的怒氣已經變成小火苗了,「蹭蹭蹭」的往上涌。
他已經開始後悔了。
果然哪,在這「小子」面前放低姿態,換回的一定是變本加厲的「蹬鼻子上臉」,關羽覺得,他早該想到。
馬良也隱隱生出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關麟的「蹬鼻子上眼」才剛剛開始,「父親給句話呀,到底下不下那『罪己書』?」
關羽唇邊浮起一絲冷的讓人膽寒的笑意:「吾兒說笑了,為父無罪,如何會下罪己書?」
噢…
關麟撓撓頭,接著問道:「那父親還是不給孩兒一個屯長之位咯?」
之所以這麼說。
是因為此前,考武后的任命中。
關羽將關平任命為牙門將,統領一營兵馬;
關興、關銀屏、關索為屯長,各統御一百兵馬,可唯獨關麟,啥也沒有!
但事實上,考武之中,表現最出色的恰恰是關麟。
這份「不公」,直到現在,關麟還記著呢!
只是,聽到這兒,馬良的心情已經被緊緊的揪起,他咽了口口水,怕什麼來什麼…雲旗公子還真是寸步不讓啊!
「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關羽大笑。
一邊笑一邊捋須道:「關家軍的屯長,豈能是不識武藝之徒?」
完了…
馬良下意識的捂住胸口,他感覺到莫大的心累。
這都什麼時候的天兒了,這一對父子,又斗上了!
反觀關麟,在聽到關羽的回答後,他意料之中的點了點頭,旋即一攤手,「既如此,那有關合肥之戰的事兒,孩兒也無可奉告。」
——「你大膽!」
關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有種想要拔刀的衝動。
他內心中已經無數次的朝周倉呼喊「」
——『取吾的冷艷鋸來!』
但總歸是兒子,這一句話只是凝於心頭,沒有喊出。
只是,面對關羽的斥責,關麟依舊是不卑不亢,甚至反問關羽:「是,孩兒是大膽!父親大可以像是對付那群乞丐般,將孩兒也關進牢裡,然後嚴刑拷打,反正這江陵城父親說了算,反正這江陵城伯父的『仁德』早是過眼雲煙,唉,這裡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