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出將!
曹軍戰歌下的張遼收起了月牙戟,他冷然目光環視著戰場,環視著那一枚枚江東兵的屍首。
「報…」一名斥候疾馳而來,看到張遼,翻身下馬。「東吳殘兵已退兵百里,尤在狼狽後退。」
張遼不露喜怒,只是輕輕的擦拭著手中的鮮血,過了片刻,方才嘆出「可惜」二字。
又有斥候下馬稟報:「張將軍,江東探子來報,江東大都督魯肅在赤壁陸口設宴,關羽只攜一僕從赴宴。」
這消息其實昨日就已經獲取,只是兵臨城下,城外的斥候無法傳送入城內。
現在省事兒了,直接在城外就可以稟報。
「再探!」
「喏!」
隨著張遼的一聲吩咐,斥候揚長而去。
不過,斥候提及的「關羽」二字倒是讓張遼的心頭產生了一絲波瀾。
他抬起頭,眺望向那正午時的曜日,口中感慨道:
——「終,沒能復刻雲長那白馬斬顏良的神跡!」
——「可惜,可惜!」
——「呵呵,此戰未完,下次一定!」
…
…
赤壁,陸口。
晚霞染紅了江水,黃昏將至,江風驟冷,淡淡的江霧中,一艘烏篷船迅速的駛來。
船頭,一威武雄壯的山西漢子佇立於此,手臂攢動,捋著他那長長的美髯,身側一膀大腰圓的漢子則替他提著那標誌性的「青龍偃月刀」。
——關羽關雲長來了!
陸口江心,那一方江渚上的石亭外,幾十餘名江東甲士眺望向船舶。
不時小聲議論:「這關羽竟真的只身前來。」
「這是瞧不起我們東吳麼?」
這些聲音傳出,江渚中的樹叢雜草處發出的劇烈的抖動,走近了不難看出,這裡面埋伏著數百刀斧手。
不多時,烏篷船靠岸,關羽一身綠袍,一手捋著長髯,一邊上前。
有將軍連忙迎上,「君侯辛苦,大都督已在賬中等候多時了。」
「前面領路!」
關羽就像是來到自家一般,泰然自若。
江東將士被關羽的氣場威懾,下意識的低頭,伸出手,「君侯,請!」
關羽踏步邁入那石亭中。
「咳咳…」
此時的江東大都督魯肅早已等候多時,江面上突然的冷風,讓他連續的咳嗽不止。
可看到關羽,他還是勉力撐起身子,「雲長啊,恕我賤體有恙,不能在外面相迎,雲長莫怪!」
看到這般模樣的魯肅,關羽那冷峻的眼眸中多出了一絲同情之色。
「無妨!」
魯肅引關羽入坐,親自為關羽斟滿酒,旋即舉起酒樽遞給關羽,關羽卻並不接,只是淡淡的道:「換大盞來!」
自有侍衛備好了大盞為關羽更換。
魯肅重新舀過酒水,關羽這才接過,一飲而盡。
「咳咳…」魯肅又輕咳了一聲,他看著關羽,道:「諸葛子瑜從江陵傳回消息,說是他與關公定下了合肥賭約,合肥一戰,若吳侯勝,則關將軍就將長沙、桂陽、江夏三郡還於我江東,若是那張遼勝,則再無借荊州之說,咳咳,關公能定下此約,於我孫劉聯盟,可謂是深明大義呀!」
「何況,諸葛子瑜赴成都,也從劉皇叔手中得到書信,令雲長交出長沙三郡…」
講到這兒,魯肅給自己也添滿了酒,舉起酒樽鄭重問道:「在下斗膽問關公一句,若合肥吳侯能勝,我江東當真能收回長沙三郡麼?雲長不會既違抗兄長之命,又有違荊州民心吧?」
關羽也提起了酒樽,笑道:「子敬今日請關某來,難道不是為了喝酒?既是喝酒,何談國事哉?」
魯肅一本正經道:「這酒要喝,國事也要談哪!」
話說到這兒,周倉忍不住開口道:「我家將軍從未與使者定下過『合肥賭約』,此賭約壓根就不存在!」
「那為何這賭約在整個荊州傳得沸沸揚揚。」魯肅接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