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聽上去倒是客氣,但實際上根本沒有可以讓人選擇的餘地,聽得聞雯文腦仁兒嗡嗡地響,一點食慾都沒有了,卻也沒有向周圍人尋求什麼幫助。
一來,他們上次除了把她騙得團團轉以外,倒也沒有對她做什麼要不得的事,所以她也不應該總是存有這種卑劣的想法。二來麼,既然別人都已經親自找上門來了,沒有達到目的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綜上所述,與其到時候被各種見不得人的手段折騰,倒還不如先喝下這杯敬酒,至少在沒撕破臉皮之前,他們彼此之間還能保持一些該有的客氣吧。
掂量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之後,聞雯文也變得沒那麼糾結了,和自己的後援團打了聲招呼,而後收拾好東西,跟著肖望就往路邊停著的車輛走去。
黑夜漸漸取代了黃昏的位置,白天的暑氣在這時候也都蒸發得差不多了,於是乎天橋下納涼的人越來越多,嘈嘈切切的人聲和各種食物的香氣融為一體,一同盤踞在這座城市的上空。
聞雯文便穿梭在這一片熙來攘往之間,心裡毫無波瀾,因為她正在不停地思考著這些人為什麼時隔這麼久才找上門來。
其實在加德滿都的那次不期而遇她還能想得過去,畢竟那座城市只有那么小,轉來轉去也就那麼些地兒,想不遇見都困難。
但是現在的情況怎麼能和當時相提並論呢。
她如今可是在大天.朝啊,地廣人稠的大天.朝啊,她連住在家隔壁的高中同學都不怎麼打得到照面,這些人又是怎麼找到她的?
毫無頭緒的人越想越覺得奇怪,也越想越糊塗,不過幸好她也沒有一直在死胡同里打轉,在離鬼門關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終於想起來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
聞雯文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這個問題,猶豫了兩三秒,最後還是快步走到前面的人旁邊,問道:「小哥,那什麼……你家老闆也在車上麼?」
雖然她目前還算坦然地接受了這個飛來橫禍,但是在尼泊爾留下的心理陰影還是會不可避免地捲土重來,生怕自己重蹈覆轍,所以該有的自我保護措施還是應該要有的。
她想要先摸清敵方軍情,見對方點了點頭後,這次是直接繞到他的面前,把他攔了下來,試圖強買強賣道:「那咱倆打個商量成不……就是待會兒你可不可以把副駕駛的位置讓給我坐?」
被迫停了下來的肖望聽見她的這個請求後,連聲兒都沒有出一下,步伐只停頓了一秒,而後直接從她的旁邊繞了過去。
「……」爸爸的,這愛理不理人的性格怎麼和夏雨荷一樣一樣的,無視她可還行?
吃了閉門羹的聞雯文心如死灰,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非自願地走到了車旁。
本來她的手都已經搭在車門上了,卻忽然看見剛才拒絕他的人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並且朝她投來了一個眼神,示意她可以從這邊上車。
嗯,這面冷心熱的性格也和夏雨荷一樣一樣的,值得表揚!
如此反轉的發展讓聞雯文又立刻死灰復燃,趕忙跑了過去,路過肖望身邊的時候還感激涕零地對他說了聲「謝謝」。
她一邊在心裡默默誇獎了一下這位懂事的小哥,一邊手舞足蹈地往車裡鑽,心想自己總算是成功地未雨綢繆了一次。
誰知聞雯文的身子才剛剛探進去一半,臉上的笑容便瞬間結成冰,整個人也仿佛是被點了穴一般,一時間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不可置信的人使勁眨巴了好幾次眼睛,發現結果並沒有什麼不同後,這下真成了臉上笑如花,心裡草泥馬。
淦,為什麼這人會坐在駕駛座上,說好的幸福呢!
聞雯文覺得自己這次真是被坑大發了,牢牢地定在了原地,打死也不肯再往裡挪一寸,愁眉苦臉道:「晚上好啊先生。」
駕駛座上的人只手撐在車窗上,似乎是等得有些無聊了,正望著前方嬉笑打鬧的人群解悶,在聽見傳來的動靜後,就這樣懶洋洋地微微側過頭來。
街邊的路燈只照亮了他一小半的臉,而另一半還是被包裹在了涼如綢緞的夜色里,神情疏淡的模樣像極了舊眉月,清冷而又熱烈。
見車門外的人還是一副誓不上車的模樣,商亦衡也不急著催她什麼,不緊不慢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