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今日的心情,好了不少。
總算是敲定了一些事情。
祿東贊在太極殿被毆打後,在禮部,鴻臚寺的官員安撫慰問下,並沒有盛怒,反而是一反常態,向禮部官員再次請求和親事宜。
一國之相,公然被毆打,竟然沒有半點芥蒂與憤怒。
這等隱忍。
屬實非同一般。
不是窩囊膽小,就是心懷大志,能屈能伸。
陛下與他們都不由心生感佩。
但也正是如此,才讓陛下決定,拒絕這次和親,並對吐蕃進行一系列的後續針對。
史書那麼厚,隱忍之輩何其多。
尤其是這等人物身份的隱忍,到最後總是會釀成大禍。
魏徵與房玄齡,乃至於他都生出殺意,要將祿東贊留在長安,要麼圈禁,要麼殺了,永絕後患。
但最終陛下沒能同意。
「我並不將吐蕃放在眼裡,用這等手段,豈不是陷我於不仁不義,大唐被人所恥笑?」
「放他回去,是我覺得,他還不至於讓我擔心。」
「吐蕃與我大唐相比,不過是螻蟻,米粒也敢與皓月爭輝不成?」
陛下雄才偉略,氣吞山河,自信能夠平定一切。
李二也確實有這樣的底氣,自信張狂,目空萬物。
他也配有這樣的氣概。
一個吐蕃小國的國相,就讓他生出殺機。
那他這個堂堂的大唐皇帝,天可汗陛下豈不活成笑話了?
如此,祿東贊算是撿了一條命。
不日,估計吐蕃使團就要離開長安。
大唐與吐蕃敵對關係,將會曠日持久的對峙。
要麼吐蕃臣服,要麼一直打下去。
禮部派出使者前往吐谷渾,攜大唐皇帝旨意,大唐皇太子教令,對弘化公主進行問候。
侯君集滅高昌,也在近日回歸,將舉行獻俘儀式。
一件件大事敲定。
掃除壓在長孫無忌心頭不少的陰霾。
雖然還是能聽到不少官員在蛐蛐他,但只要不是當面說,他也不能說什麼。
難道上去,逮著別人問,你蛐蛐我什麼。
然後別人來一句,趙國公不支持嫡長子繼承制乎。
那不是撕破臉。
難堪的還是他自己。
剛一進府邸,長孫無忌就察覺到府內的氣氛不對勁。
壓抑,嚴肅,沉重。
似乎隱隱有什麼東西,在籠罩著他的府邸。
「發生什麼事了?」
長孫無忌皺眉問道,尋常回府,都是管家在大門迎候。
如今是一個管事的人都沒看到,就幾個下人在門口守著。
下人嚇的哆嗦不敢回話。
長孫無忌心頭越發低沉,逐漸一股腥味傳來。
沒有錯。
是血腥味。
府上流血了?
他冷著臉,快步進入,就見到院子中央,幾個滿是傷痕的下人,躺在血泊之中。
他一眼認出,其中一個是府內大管家。
平日都在府外迎候他的。
怪不得今天不見他。
此刻倒在地上狠狠的抽搐,生死不知。
正堂。
長孫無忌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跪滿了人。
他的兒子們,他的姬妾。
還有府內大小管家。
全部跪在地上,只有一個人站著。
他的好兒子。
長孫沖。
此刻的長孫沖,雙目陰厲,滿是戾氣。
「大郎。」
「你這是在幹什麼?」
長孫無忌嘶啞著聲音,問道。
「阿耶回來了。」
長孫沖淡淡的說道:「孩兒正在教訓一群目無尊卑長幼的東西。」
他從酒樓回到府上,就把所有人給叫了出來。
出離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