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長孫無忌與高士廉相對而坐。
長孫沖負氣站在一邊,還在不忿。
高士廉看著端上來的茶水,有一些意外道:「太子茶,輔機也有份?」
「是太子送來的嗎?」
長孫無忌有點小尷尬,「是陛下給我的。」
高士廉點了點頭,端起來飲了一口,面露苦色,拿起痰盂一口吐了出來,道:「味道怎麼跟太子茶,差別這麼大?」
這話說的長孫無忌無地自容了,他躊躇道:「是陛下命宮裡人制的。」
「口感上是與太子茶有些差別。」
他也是喝過正宗太子茶的。
那是天差地別的口感,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但這是陛下給的,他能不要。
之所以拿出來招待高士廉,他沒其他的,還能怎麼辦?
高士廉搖頭,「要我說啊,你跟太子鬧到這個份上,不至於的。」
「怎麼說,你也是他的親舅舅。」
「娘親舅大,太子難道還能不認?」
「你這茶啊,我不是嫌棄,我是根本不想喝。」
長孫沖在一邊擠兌,道:「阿耶就是過於圓滑了,支持高明怎麼了?」
「閉嘴!」
長孫無忌很是頭疼,自己還沒決斷。
大郎已經被太子給策反過去了。
「陛下問我教子之道,我說自己也沒把兒子教明白。」
長孫無忌嘆息一聲,道:「沒想到一語成讖。」
「說說吧,到底為什麼要對大郎動手的。」
高士廉問道。
長孫無忌這才坦言,將來龍去脈大致說了一遍。
「你說,我當時能不動手嘛?」
「公然詆毀皇家親情。」
長孫無忌道:「往大了說,就是死罪,往小了說,大郎口不擇言,胡言亂語,也是要褫奪爵位封號的。」
高士廉嚴肅,道:「馬上要封住消息,不得傳出府外。」
他旋即對長孫沖教訓,道:「你個大郎,什麼話都能說的嗎?」
「你爹戰戰兢兢,時刻保持低調謙遜,陛下不問的事情,他不進諫,沒吩咐的事情,不干預。」
「就是希望明哲保身,不想過於礙眼。」
「你這般胡作非為,傳到陛下的耳朵里,你父親還能好過?」
長孫沖低頭,道:「我也知道失言了。」
「但我說的都是事實啊。」
「父親明哲保身這態度,他好了,我呢?外界議論,在外不好受,在內同樣也寢食難安。」
「舅公,我相信阿耶,我也相信諸多弟弟,沒有其他心思,但誰能說不會有人煽風點火的呢?」
高士廉點頭,人心隔肚皮,最怕的不是自己人,怕的是有人趁機生事,他道:「輔機啊,今日我過來,就是聽到阿郎在外受氣,我想著可能會出事情。」
「這其中就少不了有人,在大郎身邊煽風點火,不嫌事大的。」
長孫無忌道:「太子對我意見很大,有些人就抓住機會,興風作浪。」
高士廉不語,這不是明擺著的嘛。
大朝議誰都看出來了。
你自己做了什麼,太子不痛快,還能讓你好過了。
「只是沒想到太子手段,過於高明。」
高士廉這才道:「不動聲色就能把人給套進去。」
「不瞞輔機,老夫也套在其中。」
「如今啊。」
長孫無忌皺眉,道:「舅父怎麼會被套的?」
「我怎麼知道,我也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已經入套了。」
高士廉的苦,就跟蕭瑀一樣。
去了東宮議事一次,有了開端,往後就有無數次。
有些事情,只有零次跟無數次。
他想拒絕都沒辦法。
「舅父,你覺得大郎之事,東宮那邊是不是在背後推波助瀾?」
長孫無忌問道:「目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