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你去休息吧。」
凌晨時分,正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時候,火車的正副駕駛員通常都會輪班駕駛。
駕駛艙里就有休息室,副駕駛員正打算起身將位置讓出的時候,忽然發現前方的鐵軌上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不明物體!
「軌道上有人!」
駕駛員眼疾手快地拉響了連續鳴笛示警,副駕駛員也馬上配合採取了緊急制動。
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受彎道與能見度的影響,當火車開始緊急制動的時候,車與人的距離不過幾百米。而這列百公里每小時貨運列車最大制動局裡足有一千四百米,慘劇不可避免!
兩個駕駛員都扭頭不忍直視,只感覺車廂輕微顛簸了下,大約過了幾十秒後,火車才完全停了下來。
「王叔,我不敢去。」副駕駛員是個剛從業的年輕人,從來沒有遇到過臥軌的事故,嚇得手腳發軟,一身都是冷汗。
「你小子勇敢點,早晚要面對的,一起去吧。」駕駛員給附近的車站打了電話後,問乘務員找來兩雙手套,擼起袖子就下了車。
按規定,直達特快以下等級的列車,在發生事故後,駕駛員或副駕駛員需要下車查看,找到臥軌者屍首,集中堆放在路邊,然後開車走人,等最近的車站過來處理後續。
然而被火車撞到的人死狀往往異常血腥,這對司機來說是個重大的心理考驗。
「別怕,王叔年紀大視力不好,等一下全靠你了。我第一次遇到臥軌的,那個人的腦袋找了好久都找不到,找了一個多小時,沒辦法我只能先回去了。」王叔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
「靠,後來才知道居然夾在了輪子上,回到車站才發現」
「別說了王叔」
副駕駛員蒼白著臉,強忍著發抖的腿往車外走,然而當手電筒的白光打到那片殘軀血泊的時候,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嘔!」
青龍市區,公安局,殮房。
竺姜姜正在楊柏林的指導下,熟練地給結束屍檢的遺體縫上最後一針,就見林子涵推著一具遺體急急走了進來。
「楊博士,隊長說東臨酒店的案子先放一下,您先看看有沒有辦法把這個死者的身份找出來。」
因為年紀比較大,楊柏林已經很少去現場了,一般都是指派其他派出所的法醫搜證,惡性案件或者有技術難題的案件再轉到他手上。
裹屍袋一拉開,濃郁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這是一具殘缺的女屍,身上衣物完好,頭顱不翼而飛,脖頸上肌肉和白骨揉碎成一團,血管喉管清晰可見。
「死者是凌晨三點左右臥軌身亡的,隊長還在現場想辦法找她的頭顱,找到了我們第一時間送過來。」林子涵把現場資料交給楊柏林就離開了。
「根據肝溫和屍斑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是三點到三點半左右。鐵軌上有大量噴濺式血跡,顯示死者在被火車碾壓之前為存活狀態。」楊柏林低頭翻閱著現場資料。
「屍體全身有多處不同時間段造成的擦傷燙傷,胸口有大片淤青,左臂尺骨可以摸到明顯的骨痂,應該曾經長期遭受暴力。」
竺姜姜在另一個實習生大龍的幫助下,拿起相機把痕跡一一記錄下來。
等他們完成了基礎工作後,楊柏林上前檢視了一下,就開始解剖了起來。
「死者胸部有矽膠假體,肺實質出血導致肺水腫,第六肋骨骨裂,胸腔積液不多。」
「除了左臂尺骨,雙手腕關節,右側踝關節都有增生,半月板鈣化,陳舊傷,有生育史。」
楊柏林敘述地比較快,竺姜姜把相機交給大龍,自己負責填表記錄。
「太殘忍了,這女的平時過得有多慘。看起來跟那些家暴的案子好像,她是不是受不了家暴才臥軌自殺的啊?」大龍忍不住說道。
「不可能。這麼嚴重的肺挫傷,她呼吸都很困難,更不要說靠自己走到火車的鐵軌上了。」竺姜姜搖了搖頭,關於死者的身份,她覺得可以從舊傷著手。
「從死者的尺骨看她應該是曾經接收過正規治療,按骨痂的癒合程度推斷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