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飛燕已經很多年沒來林逐虜的衣冠冢前祭拜了。
雖然幾百年不曾再來,但她依舊能夠分得清,哪裡是林逐虜的衣冠冢。
即便,那衣冠冢的墓碑曾被自己毀過、即便那些墳頭已經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消失不見,可她依舊能夠找得到林逐虜衣冠冢所在的位置。
雖然知道林逐虜的屍體並未埋在這裡,可吳飛燕的心裡,還是將這裡視作與師兄最近的地方。
她此刻的心情,既有哀傷,又有悔恨,甚至,還有著幾分埋怨。
百感交集時,當年的往事一瞬間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當初,吳飛燕因愛生恨、一時衝動偷襲林逐虜、林逐虜瞬間從她眼前消失之後,她便料定林逐虜一定被師尊給的戒指送去了林婉兒那裡,於是她便匆忙出山,前往天南尋找。
只是,當年十萬大山到天南路途險阻且遙遠,而且吳飛燕當初還是前朝緝拿的要犯之一,等她費盡心思趕到天南的時候,林婉兒已經消失不見,林逐虜也已經入土安葬。
吳飛燕那時才知道,修為比自己還高的師兄,竟然被自己一劍刺死。
其實,最開始的吳飛燕,並沒想真的殺死林逐虜。
「可飛燕若是找不到百轉千回丹,亦或者煉製百轉千回丹的方法,那飛燕便只剩一百年可活了!」
可是,她旁敲側擊的求證了許多人,才最終確定,林逐虜確實是死了,而且,是他的女兒為他操辦的葬禮。
相反,三百多年過去了,她依舊無法忘記那個英俊瀟灑、器宇軒昂的男人。
「那時,逐虜哥哥與兄長極力反對飛燕參與其中,可飛燕卻削髮明志,說什麼也要與你們二位並肩作戰:」
「逐虜哥哥想去哪,飛燕就隨逐虜哥哥去哪;」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吳飛燕竟帶了黃紙與酒,來父親的衣冠冢前祭拜。
隨後,她蠻橫的搗毀了林逐虜以及林婉兒母親的墓碑,自那之後,再沒有來過這裡。
「可沒想到,縱使飛燕卑微至此,逐虜哥哥仍舊絲毫不為所動」
這時,吳飛燕擦乾眼淚,打開那壇老酒,將酒倒在燃燒殆盡的黃紙上,低聲道:「逐虜哥哥,過去的三百多年裡,飛燕親眼見證了這個世界突飛猛進的發展,越是這樣,飛燕便越不想死;」
一旁的林婉兒雖看不清吳飛燕的背影,但卻能看到樹林之中透出的斑駁火光,表情與心情,一時間都格外複雜。
「所以,哪怕是讓飛燕拿起刀劍,去與清軍在陣前廝殺,飛燕也絕無二話;」
「當時的飛燕,嘴上說起來是為了民族大義,但其實,飛燕不過一介女流,才不願去管什麼江山社稷、民族大義,也不關心這江山到底是漢人的,還是滿人的,更不在意這皇帝是姓朱,還是姓愛新覺羅,飛燕只想跟著逐虜哥哥,跟在自己心愛的男人身邊:」
「那時候飛燕甚至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應該一直跟在逐虜哥哥的身邊;」
「飛燕心裡怨啊」
原本,林婉兒以為,吳飛燕來這裡,是向父親泄憤的。
「當逐虜哥哥與兄長成立破清會的那天起,飛燕便是破清會的第三名成員;」
葉辰不敢動用靈氣,只能看到吳飛燕朦朧的背影一陣陣聳動,似在哭泣,但又無從確認。
「因為,從飛燕見到逐虜哥哥的那一刻起,到飛燕對逐虜哥哥拔刀相向,這二十八年時間裡,飛燕的嚴厲,只有逐虜哥哥一人;」
「若飛燕心愛的男人說,這江山該是漢人的、這皇帝該是姓朱的,那飛燕便與他一起拿起刀劍與前朝軍血戰到底;」
她燃盡最後一張黃紙,哽咽道:「逐虜哥哥,飛燕自以為自己對你的愛,假以時日一定能打動你,可到了最後一刻飛燕才意識到,逐虜哥哥你至始至終,都沒愛過飛燕哪怕一點半點」
畢竟,林逐虜也掌握靈氣,雖然那時林逐虜的修為還不算高、靈氣也不算精純與充沛,但他完全可以用靈氣暫時穩住傷勢,然後再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