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如何?」許不負問道。
「還不錯。」陳遠挑眉答道。
連天峰高達萬米直插入雲,而議事殿正位於這山頂之巔。
立身此處極目遠望,仿佛悠悠白雲都被踩在腳底之下。
長老們都已經離開了,此刻議事殿中只剩下陳遠和許不負兩人,還有那亘古不息的嗚咽風聲,吹響著蒼涼與寂寥。
「這就是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嗎?」陳遠笑著自語道。
「事實上我從來都不喜歡這裡,若非是為了彰顯莫名其妙的宗門威嚴,我更寧願將議事殿安在山腰的月湖畔。」許不負感嘆道。
「看來在這點上我們想法是一樣的。」陳遠頷首道。
許不負站起身來,走到陳遠身邊,忽然朝他眨了眨眼睛:「要不要坐上去試試?」
陳遠順著許不負示意,看向了身側,那裡放著一張椅子。
這是議事殿中唯一的一把椅子,通體由星河木打造,古樸而又厚重,至今已有了三千多年的歷史,雖然珍貴但卻談不上珍稀。
至少以應天長老們的身家地位,想給自己仿造把一模一樣的,那是毫無難度。
但這把椅子所在的位置和它背後代表的權勢,卻賦予了它不一般的象徵意義。
「不用了,」陳遠搖頭拒絕,「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也是,」許不負點頭表示同意,「其實這把椅子坐起來一點都不舒服,又冷又硬還很咯人,有時候商議事情的時間久了,你甚至不得不耗費力氣來保持屁股懸空……」
「可照樣有那麼多人對這把椅子望眼欲穿,只求自己能有被咯到的機會。」
「也許是他們覺得自己屁股跟這把椅子特別的契合呢?」
略顯粗鄙的字眼從許不負的口中毫無顧忌的吐了出來,說罷,他與陳遠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
「只可惜,這些人只看到了這個位子所擁有的權力,卻沒看到它需要背負的壓力,」許不負神色漸漸嚴肅起來,問道,「你繼任後有什麼打算?」
陳遠明白,這是許不負對自己的考核了,雖然考核的結果並不會影響自己繼位的事實,但陳遠還是希望能得到他的認可。
「對外採取積極防禦態勢,不爭一時得失,以積蓄實力和完善功法為首要要務,必要時可以拋棄《九天蓮華真經》另起爐灶。」
「積極防禦這種說法不錯,」許不負欣然點頭道,「原本我還擔心你繼任過早不免年輕氣盛,現在看來我這份擔心是多餘了。」
「只不過《九天蓮華真經》乃我派立派根基,就此拋棄的話,未免有些不妥吧?」
「《九天蓮華真經》是我派基石不錯,可如今它也成了我派發展的桎梏,這些年來我們在這功法的範圍內修修補補可始終不能取得大的突破,而反觀承天宗呢?」
「他們早已破而後立,找到了一條嶄新的通途。」
許不負無言以對,良久之後才嘆道:「也只有年輕人才有這般的魄力了,也罷,終究你才是未來的應天宗主,若實在不可為,另創功法的事就由你來主導吧。」
「多謝宗主理解,」陳遠接著說道,「不過在執行這些規劃之前,還需要先做完另一件事。」
「何事?」
「攘外必先安內,我希望能解決大長老一派事實割據的局面,真正將宗門的全部力量整合起來。」
陳遠看著許不負,真誠的說道:「我知道您看重大長老的合體修為,所以不得已才予以縱容,但恕我直言,您的做法簡直蠢透了。」
陳遠毫不留情的說道:「您以為給他權勢給他自主的空間,就能對他加以籠絡,好讓他死心塌地的為應天宗貢獻自己的力量?」
「不,恰恰相反,這樣只會滋養他的野心,助長他的欲望。」
「看看如今的局面,大長老因一脈聽宣不聽調,幾乎在應天宗內自成一脈,大長老他那合體修為,不僅沒能成為宗門助力,反而成了宗門發展的掣肘。」
「陳遠,你不明白,當年……」許不負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黯然說道,「我知道,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可等我察覺到這點時已經太晚了。」
「那時候我的實力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