侔洪氏的巫皺著眉頭來了一句,瓦罐邊上的小碗內倒下了一碗藥物,尤牢的鼻子嗅了嗅,感覺這味道有些難聞。
地榆的氣味是味微苦而澀,所以單單就煎煮出來那更是有點上頭,
侔洪氏的巫看到尤牢的表情,頓時拉下了一張老臉。
「喝!你敢不喝試試?」
尤牢齜牙咧嘴,半張腐臉帶著,提出能不能在裡面加點鹽巴之類的條件,被侔洪氏的巫當場臭罵了一頓。
「這啥啊這,這也太」
尤牢打碎牙齒向肚裡吞,看著自家巫師那張殺人的老臉,憋了半天:「太好喝了。」
「嗯。」
侔洪氏的巫表示很欣慰。
緊跟著,地榆的藥汁也被他塗在尤牢的臉上,同時,侔洪氏的巫一邊塗抹,心中一邊有自己的計較。
赤方氏的這種奇怪的煎煮法還是有些意思,赤方氏的巫說是他一個朋友會用的方法,那麼,肯定是中原的法子。
看起來什麼藥都能煎一下?這叫水火同制?
他隱隱有了些想法,上一次侔洪氏的截殺行為或許得罪了洵山,為此,侔洪氏的巫也一直有些睡不安穩,但是洵山就一直沒有問責也沒有動靜,這讓他更加有些摸不著頭腦,以及小心謹慎起來。
這一次,如果這煎煮法真的有點效果,倒是可以用自己的名義送給洵山氏,以此來緩和一下侔洪與洵山的關係。
反正不是自己的法子,送出去,不心疼。
侔洪氏的巫眼一睜一閉。
一天眨眼而已。
侔洪氏的人離開已經過了有五天多,二十四節氣中的穀雨也終於離眾人遠去。
「斗指東南,維為立夏,萬物至此而長大,蛙鳴於池沼之間,蚓動於九地之下,王瓜生於山野之林。」
妘載於簡牘上刻下這一次的節氣。
立夏!
這意味著南方的高溫天氣,已經近在眼前了。
夏天多雷雨山洪,萬獸躁動,在山海間居住的部族附近,山野中的危險程度呈直線上升。
但有一個好消息!
田野間的青秧,已經長得十分茁壯!
族人們僅僅是看著便無比歡喜,短短几日,這些青秧的拔高速度都是肉眼可見的在加快,簡直是一天一個樣子。
「再過幾旬,韭菜就可以收割頭茬了!」
韭菜長得很快,比起稻穀,芋頭來說,顯然是強大的生力軍,而且割完一茬還有一茬,耐寒且耐熱,在古人看來,著實是一種上天賜予的美好寶物,或許正是如此,才稱它為菁華。
然而,有好事情,就必然有壞事。
第六日的清晨,大羿把妘載叫醒,而當兩人趕到放牛地的時候,還沒有幾個族人在這裡,包括妘榆在內,妘舒,赤方羊、赤方鹿這寥寥三人,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人看顧著一頭牛。
妘榆抱著一頭已經快死的牛犢,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牛啊!牛啊嗚哇哇!」
哭的撕心裂肺,那頭牛犢顯然是染了什麼疾病,妘載頓時兩眼一豎,連忙上前,一把將妘榆從那頭病了快死的小牛身邊扯開。
啪!妘榆一下摔在地上,妘載有些火了,但不是對妘榆的,而是連忙伸手從他的口袋裡掏出鹽巴,然後灑在他的身上,用力抹均勻。
但是這些鹽巴不足以預防病菌,妘載感覺到棘手,立刻又從自己身上掏出了三袋從大人手裡買來的鹽巴。
這三袋鹽巴就行了。
「你們也都把牛撒掉,都過來!升,打點水,快快!」
三袋鹽巴立刻就有一袋被用掉了,妘載心疼不已,而幾個人都意識到或許有大問題,頓時緊張萬分,妘榆坐在地上不住的哭,悲痛欲絕。
妘載給每個人都用鹽水簡單洗了一遍,剩下的一點點鹽巴,妘載準備回頭重新弄一罐讓他們喝掉,再洗洗自己的鼻腔和眼睛。
「羔子呢!」
妘載看了一圈,出了口氣,羔子並沒有出現在這裡,顯然這個二貨果然是傻羊有傻福,到處瞎逛反而成功避開了這次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