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首烏當然不是人參果,所以也不會有「遇金而落」的特性,但是它「遇土而消」,這倒是真的。
所以,原本用來裝當康的籮筐,獨屬於妘載的那個筐,就被用來裝山伯了。
在剛剛被妘載教育了一下之後,山伯顯得很老實,對於偷糧不成蝕把米的事情,它並沒有感覺到半點的不好意思,仔細看一看,甚至可以發現,山伯的動作和被抓住的時候不一樣了,它盤根「坐」在籮筐裡面,像是在與天地問靈光。
你拼命偷糧還被逮住的樣子雖然有些狼狽,但你最後在籮筐里關禁閉且思考草生的樣子真的很美。
但這種姿勢讓妘載有些在意,因為這種坐姿和道家的打坐鍊氣很像。
一個野生的何首烏會懂這些?
妘載是覺得不太可能的。
菁華氏的戰士們對這玩意似乎有些發憷,而櫱芽氏的戰士們則是靠在前面,斗笠擠在一起,那一張張臉孔隔著籮筐仔細查看盤根而坐的何首烏,像極了探監大隊。
「蘆槁,你投魚叉的技術這麼厲害,都比得上弓箭手了。」
妘載對蘆槁這個有本事,且實力強大,卻又沉默寡言的戰士很有好感。
「手熟而已,巫謬讚了。」
蘆槁回應了一句,沒有驕傲,也沒有自滿,更沒有得意,就像是本應該做到的事情一樣。
「有空教教我,我想向你請教一下。」
俗話說得好,技多不壓身,投擲技能雖然比不上「力量速度智力魅力」等主要屬性,但是同樣也是需要加點的啊!
「不敢,只要是巫所需要的,我必然傾力傳授。」
他們三個人算是暫時加入了赤方氏,成為赤方氏的一員,雖然是進行指導工作,但是最高領導人還是妘載,所以他們也都稱妘載為巫,而不是「赤方之巫」,亦不是「載」。
妘載和他聊著天,漸漸的,蘆槁的話也多了些。
路途遙遠,夜幕降臨,大家把原木車推到一處避雨的地方,遠方的群山已經看不清楚,浩大的霧氣遮天蔽日,妘載施展巫術,灼熱的風與璀璨的光,一瞬間將大家的身體溫暖起來。
小當康屁顛屁顛的跑到大山下,回來時候嘴巴里還叼著野果。
戰士們停留下來,開始搭建簡易的防禦工事,其實也就是砍點木頭,拉一道籬笆,再升升火而已。
妘載陷入沉寂,在進行「祝」,希望能夠得到一些回應,提升一下自己的巫術,而妘荼一邊書寫簡牘,一邊在盯著山伯。
咚
山伯抬起手來,拍了拍籮筐,那沒有臉的腦袋還在向妘載的方向張望。
「幹什麼?」
妘荼知道這個玩意不正常,他也沒見過會跑的草,這種活的,有些顛覆他的認知,反倒是更像神靈,不像是異獸。
咚咚
山伯拍打籮筐,但動作很輕,小心翼翼的,並且指了指自己的根,又指了指妘荼。
它做出一個送根的舉動,大概意思就是「你把我放了,我給你好處」。
妘荼用死魚眼看著它。
山伯又拍了拍籮筐,似乎感覺到妘荼對根須不屑一顧,它很生氣,於是它啪嘰一聲跪了下來。
「嗯嗯嗯」
那種低沉的,卻又不能完全發出來的聲音,像是憋著一股氣不能抒發,山伯毫無尊嚴的給妘荼拍馬屁,邊上菁華氏的戰士們也有人看到這一幕,只感覺自己這輩子的三觀都顛覆了。
這東西不是很厲害的嗎,怎麼一點尊嚴也沒有?
「人的認知與草的怎麼可能一樣!等等話說草的認知是什麼?」
櫱芽氏的戰士們適時補了一句,但他們自己說著,一邊說著也是一邊撓頭。
猛漢撓頭,疑惑不已。
這說的一點不錯,對於山伯來講,能跑路就是最好的結果,至於過程丟不丟尊嚴,它都不知道這兩個字是啥意思。
妘荼的目光動了動,他放下簡牘,手壓在籮筐上,而山伯顯然很振奮,妘荼盯著他,腦袋裡想的卻是準備寫的一段話:
「大斜之野東,至南丘前,曰山伯之野,多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