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道歉?」
夏哲尾音上揚,話語中透著幾分不可置信:「你在開玩笑麼?」
「我沒有在開玩笑,」孟凝不緊不慢道,「我那天跟你說的話只有勸你參加學科競賽,以及闡述我認為你適合參加它的觀點,但你毫無理由地往我身上撒氣,並在之後開啟冷戰,所以你應該向我道歉。」
「哈,」夏哲低笑一聲,一手扶著門,「現在跟我說這種話,你不怕我直接讓你吃個閉門羹嗎?」
孟凝面色不變,語氣平靜:「就算你讓我吃閉門羹,我也依舊認為你該向我道歉。」
夏哲立時被噎住。
孟凝又問:「所以,你要關門了麼?」
「吱呀——」
走廊遠處傳來開門聲,大約是有人要出來了。
夏哲咬咬牙,將門敞開:「要的話就進來說。」
說完,他往自己宿舍里走去,孟凝挑了下眉,跟上他的步伐,順手將宿舍門帶上。
關上門以後,孟凝才發現他的宿舍里一片黑暗,他沒有開燈,還把窗簾給拉上了,她只能從窗簾布料里漏進來的些許夕光辨認出他的身影和他宿舍內擺放的物品。
她站在門口,問:「你不開燈麼?」
夏哲走到床邊坐下,雙手後撐,懶洋洋道:「我不需要,你需要就自己開。」
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氣了。
「啪!」
她按下開關,宿舍內頓時亮堂起來,因為不適應燈光,夏哲迅速眯起眼睛。
「你剛才在睡覺麼?」
除了這個理由之外,她想不出他又是不開燈,又是拉窗簾的原因了。
又不是吸血鬼。
夏哲有氣無力地回答:「嗯,是啊,你把我吵醒了。」
「對不起。」
「嗤——」他低嗤一聲,提起嘴角,「跟我道歉道得這麼幹脆,是因為想逼我跟你道歉嗎?」
「我沒想逼你,我希望你是真心跟我道歉的。」孟凝頓了頓,又道,「當然,你暫時拒絕道歉也沒關係,那就我先向你道歉好了。」
「你向我道歉?」
聞言,夏哲直起身子,疑惑地張了張口。
真是給他整不會了。
她到底在想什麼?
視野內的白髮女生雙手背在身後,朝他微微欠身,嗓音如同一潭深沉的湖水:
「對不起,你最開始拒絕我以後,我就不該繼續往下說了,自顧自得出『你很適合參加學科競賽』的結論是我不對,在沒有足夠了解你之前,我不該說這樣的話,抱歉。」
道完歉之後,孟凝就站直身體了,定定地凝視他。
夏哲愣愣地望著她,不知該怎麼回應。
半晌,他才扯扯嘴角,故作輕鬆:「既然你都知道是你不對了,還讓我道歉幹什麼?」
「這並不矛盾,」孟凝滿臉認真,「錯又不是只有一個人能犯,我們兩個都有錯,我錯在對你妄下定論,你錯在拒絕好好溝通,嗯,這是我的思考結果,如若你有其它意見,也可以提出。」
夏哲徹底沒話說了。
是,他有錯,他承認,他完全承認,那一天他的問題確實很大,他就是在往她身上瞎撒氣。
雖然她說她也有錯,但事實上,她沒有錯,她說的那些話再正常不過了,根本沒有冒犯和攻擊他的意思,是他應激了。
是他把自己的怨氣撒在了一個完全無關的人身上。
簡直糟糕透頂。
他到底在做什麼?
其實當天晚上他就後悔了,想在第二天跟她滑跪道歉,但次日在社團活動室里看到她的時候,他卻跟被毒啞了一樣,怎麼都開不了口。
她們就這樣開始冷戰。
他也很討厭自己的這般狀態,於是他不斷試圖說服自己——是孟凝的錯,她一個好好的大天才不自己奮鬥、不去等著開開心心接受別人的讚譽,跑來他面前顯擺什麼?不就是想看他的笑話,顯示顯示自己的優越感嗎?是她的錯,本來就是她的錯。
他就一直這麼自我說服,直到她敲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