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時間廢話,晏緲直入主題語速飛快「蘇銀信,我發誓,從前我真不知道。」他毫不避嫌握緊她的右腕,驚得丫頭瞪出眼珠子,「細婈才出生,皇上跟我爹說過一句要指婚給我的話,往後便沒人提過了,咱們邊闈打仗哪裡顧得」
「你說你有指婚?」銀信大驚失色,才脫出手腕便被他又鉗住右手,掌心裡硬硬的馬銜扣膈得胸口疼。
「你不知道。你姐姐沒跟你說?」顧不得更多解釋,晏緲喘息未勻「我爹不許我來,可我必須來解釋清楚,銀信,你相信我,我爹娘一定能」
你別說了!蘇銀信瞪紅眼睛將手臂繞出蠻力狠狠將她甩開,正色大聲「我跟你原就沒有干係,你同我解釋什麼?!還不快快出去!!」說罷順勢推著他後背將他轟出,飛快攏上小門,迎著篤篤撞門和聲聲呼喚,忍住哭腔怒斥「不許再來了!!」
蘇銀信猛烈呼吸換氣平復半晌,才扭身重回院中,恰恰見著姐姐扶著半邊腮邊走來,定定神上前咬著下唇開口「姐姐,我原先,那個馬銜扣呢?」
蘇木心長吸一口氣側目,將面色凝重「我不同意,遣人送回將軍府了。」
「你怎麼能這樣!」銀信陡然漏出哭腔來,滿目委屈跺腳「你就不能跟我說一聲,那是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蘇木心回神逼視「我做不得你的主了,你這會子要自立門戶了?」
眼前的小丫頭哇的一聲如幾年前失了藥瓶的孩童般啼哭不止,將兩個袖子蓋在眼睛上顫巍巍擦著,半咧著嘴嗚嗚出氣。
「你哭什麼?!」木心心亂如麻只得聲色俱厲「我從前就教你離他遠些,你就這樣不聽話!你若覺得你大了,不愛聽我的話,你也不用呆在這處,早早回去!」身子薄弱不禁氣,她悶著胸口咳出幾聲繼續怒斥「我知道,我沒給起個好頭。那不一樣,我師父走了,沒人管我。你若想同我似的,也等我死了罷!我死了,你愛如何就如何!」
我不!銀信氣急敗壞掛著滿臉的淚珠跳腳堵著她的嘴「誰叫你這樣說!你胡說!!」見師父當真氣的面目緋紅,蘇銀信終於蹲下身捂住臉哭得痛快,通常此番時候,就是天王老子來了,賠罪挨罰都得往後站,非要哭完這通不可。
自老閣主仙逝,蘇銀信在姐姐的消沉後成熟了許多,約摸兩三年都未這樣痛哭過,眼下哀哀裊裊不能自己的模樣自是讓她心疼,長吁短嘆一陣亦不忍再怪,抱臂無奈「你這是被灌了什麼迷魂湯不成,怎的就,就非他不可了?你先起來!起來好好說話!你真的不是姐姐狠心,他他的境況,真的不行。」
蘇銀信猶如潰堤山洪哪裡收的住,乾脆跪去地上抱著她膝蓋繼續大哭,木心磨搓手指,這兩句硬氣幾分,後兩句又軟和幾分,來來回回木心亦沒了脾氣,扔下她扭身「怨我帶你出了來,也怪我未看好你,你就哭罷,哭個幾日幾夜,哭壞了我養著,橫豎我說了不許,你若還認我就給我老實呆住了,關不住手腳我就把你運回家去!自小寵著護著,我怎麼不願隨了你的心意,可這事情」
話還沒完,那後院小徑洞開出一陣旋風,晏緲不知怎的破了門進了院,瞧見蘇銀信跪在地上哭得近乎嘔出心肝肺兒來,驚訝眼色旋即成了萬千感動,血湧上頭越發失了理智,竟奔去陪著她跪去木心膝頭一併痛哭。
蘇木心原本挨了耳光,自己就滿腹委屈,這般景色更是措手不及,絞著帕子不可思議「你你從哪裡跑出來的?你」她惶惑瞪著眼轉向後院小門,一手指著來路,一手顫顫撫著心口「你,你們,你們是不是你們已經」悲憤和羞辱感迸發在心頭,木心咬牙將手指戳在晏緲頭上「你混賬!!」
蘇銀信這才回神來速速起身,顧不得滿臉淚痕奔去姐姐身後喑啞怒斥「你是什麼毛病?我哭我的,你湊什麼熱鬧?」
「我堂堂男子漢,怎能讓你一個女子去求」
「你住口!!」蘇銀信繞過姐姐踢在他膝蓋上,又急切躲回拉開距離「你一個外男怎麼走小門闖後院?」她回回神來望向被護院團團圍住的門口「他們怎麼許你進來的?」
「老三家我素來就是」晏緲抹一把眼睛站起身來看著木心的慘白又急急揖手「是晏緲冒失了,我方才在小門口看著信兒了,一著急就跟著來的。王妃要怪便怪我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