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王安從丁未年、辛亥年的進士里遴選踏實肯干,對新政沒有牴觸言行之人,把名單交與葉向高,上疏舉薦進入六部先幹著。」除了海軍之外,朝廷里的工作也不能忽視,不管將來想不想用,該提拔的年輕官員一個也不能少。
之所以叫天子門生,那就是給皇帝準備的。只要提拔了必然先對皇帝感激涕零,至於說以後能不能成為同路人,以後再說,反正有了免費當好人的機會就得用,不能留給別人。
「再把張然叫過來,讓他把各邊鎮的奏報帶著,還有御馬監勇士的編制和訓練情況你也幫朕想一想還有什麼事是需要馬上安排的?」
內部的事情處理完了,還有外部的也得兼顧。近幾個月北面的蒙古和東邊的女真好像都踏實了,除了邊關附近一些小規模的摩擦沒發生過值得關注的事件。
但越是這樣就越不能放鬆警惕,黎明前總是最黑的時刻,沒動靜並不能說明他們沒有實際動作,只不過是沒有被發現而已。
去年舒爾哈齊借著來朝貢的機會在沿途好一頓看,還讓他的兩個漢人隨從在通州悄悄離開館驛向北而去,事後被護送的錦衣衛問起,楞推說是找入關的邊民朋友無果。
到底是不是找朋友敘舊洪濤根本不關心,通過這番表現足以說明努爾哈赤所圖不小。雖然他還沒能擺平北邊的蒙古各部,卻已經開始著手刺探關內的地形了,戰略眼光真挺長遠。
從山海關起,長城沿著燕山山脈曲折向西北方延伸,沿途能通過大量人馬的關隘就有幾十座,光靠已經爛到骨子裡的邊軍防禦不能說一點用沒有,但真做不到很放心。
可是這麼多關隘,女真人或者蒙古人到底會從哪個關隘進來呢?這事兒洪濤基本沒怎麼想,想了也沒用,自己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隔著千山萬水摸透別人的想法。
沒錯,歷史上皇太極確實率兵多次突破長城直逼北京,甚至間接造成了袁崇煥被皇帝砍頭。可那時候的女真已經通過武力和聯姻與東邊的蒙古各部聯合了,有了蒙古人的帶路才能找到隱藏在山脈中的路徑。
目前的努爾哈赤還沒做到這一步,想向北繞路尋找長城的弱點攻擊,先不說認識不認識山路,光是蒙古各部的阻攔就得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但凡事不能說死,尤其是對一個很有能力的人來講,出其不意並不是不可能,所以北京的北部防禦還是不太保險,總有一種頭懸利刃的感覺,讓人非常不安。
在如何消除危險的思路上,洪濤選擇了在後世足球領域中比較流行的一種說法,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與其費盡心思去猜對方要從什麼地方進攻,不如直接衝鋒,讓敵人沒功夫進攻只能防守。
不過目前洪濤還不想因為自己覺得不安全就挑起北部和東部邊境的混戰,最好能一直保持現在的狀態,拖的時間越長越有利,可是理智又告訴他敵人不會給自己太長時間。
女真人剛剛崛起,需要的不是穩定而是征戰。沒有戰功、沒有戰利品、沒有奴隸,他們的內部就會出現分歧,不攻自破,所以戰爭是不可避免的。
正常情況下的洪濤比較溫和,凡事都願意講道理、守規矩、玩平衡、搞妥協。但只要讓他感覺到了威脅且無法擺脫,性格立馬就會向另一個極端迅速靠攏,滿腦子裡都是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
「萬歲爺,奴婢這裡有點好東西您想不想看看?」張然來的挺快,站在門檻外面小聲稟報。
「你又去剋扣勇士營了!」洪濤正在翻看之前兩次殿試的進士名冊,打算從中再挑選幾個年輕官員補充到福建和廣東邊熟悉邊實踐。聞言馬上抬起眼皮,同時皺起了眉頭。
「奴婢冤枉,自打上次的人參被萬歲爺退了回來,奴婢就再也不敢從他們手裡拿東西了。」聽見皇帝說話了,張然趕緊邁步往裡走,但走到一半突然來了個滑跪,不偏不倚正好停在御書案前面三米遠的位置,滿口叫屈。
「本該如此,那些東西都是他們拿命換回來的,你就算看著好也該按照市價多少給個七八成。不要總犯小家子氣,更不要相信什麼靈丹妙藥,人的壽命是有定數的,強求不得。」
兩個月前,張然曾經獻上過一根據說有幾百年的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