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魚念淵突然打斷:
「咱們馬上就能接你七師叔回家。」頓了頓:「一定接她回家。」
在李姝眼神亮起的目光下,魚念淵轉頭,看了一眼正在秘議的大廳方向。
……
「魏先生從西南那邊遠道而來,避開重重阻礙,趕路辛苦了。」
「不辛苦,是大女君辛苦了才對,此前星子湖大佛的事情,也是多虧大女君出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雪中燭臉色冷淡不接話。
大廳內,魚念淵師徒走後,只剩下雪中燭與兩位蓑衣斗笠男子身影。
後二人已經取下了斗笠蓑衣,抖了抖身上雨水,在雪中燭對面一齊落座。
三人面前,各擺放了一碗湯汁鮮美乳白的鱘魚湯。
不過雪中燭面前的白鱘湯,紋絲不動。
另外兩位蓑衣斗笠男子默默低頭,喝湯暖著身子。
雪中燭一雙碧眸,冷淡目光,打量二人。
或者說,只是打量其中一人,也就是帶頭的這一位叫魏先生的中年男子。
對於另一位看座位順序似是副手的男子,她視而不見。
這位魏先生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文衫,臉龐消瘦,嘴唇蒼白無血色,像是染了一點風寒,不時取出白手帕,捂嘴咳嗽。
他身後跟隨的副手男子,則年輕一些,相貌平平,有點悶葫蘆,也穿著一件文衫,但卻身材壯碩,不像書生,更像邊軍武官。
悶葫蘆男子身後背著一條圓筒狀的布包,似是包裹著一根捲軸。
若是此刻歐陽戎在此,定會認出二人來。
魏少奇與杜書清。
二人跟隨李正炎一起舉旗謀反。
魏少奇私下被李正炎稱為先生。
至於杜書清,若是胡夫和歐陽戎描繪的沒錯,當初蔡勤等一千五百戍卒反叛之事,就有他暗中活動的身影……
魏少奇接過杜書清悶悶遞來的滿滿一碗魚湯,抿了一口,他抬頭,眼睛亮亮的看著冷漠的雪中燭:
「聽說那日,大女君與貴宗隱君高手力挽狂瀾,當街攔截佛首,挫敗了暴周偽帝的詭計……」
雪中燭似是一點也不想提那次事件,大袖一揮打斷:
「星子坊大佛倒塌滅賊,與本座本宗無關,或說無直接關聯……今日不提這個。」
魏少奇頓時露出一副「在下明白」的古怪微笑,瞧見這一幕,雪中燭坐墊旁邊,一柄賦予閨名的雪白長劍,發出聲音「咯咯」,顫慄起來。
魏少奇、杜書清不禁側目。
雪中燭先是閉目,深呼吸一口氣,睜開碧眸,很給面子的語氣盡力平和下來:
「魏先生比密信預計的達到時間要久一點。」
「路上是耽擱了一陣。」
魏少奇笑了笑,語氣輕描淡寫:
「那秦競溱的玄武營確實煩人,路上好幾次與他們擦肩而過,不過好在,江州這一片,在下與書清來過,特別是書清,過目不忘,精通地形,擅制地圖,乃天生兵家大材……他對這一片很熟悉,得以一路無恙。」
「那就好。」
雪中燭這才瞧了一眼能被這位魏先生滿嘴讚揚的悶葫蘆年輕人。
杜書清正襟危坐,背上一條圓筒布包取下,橫置膝上,目不斜視。
魏少奇想起什麼,放下湯碗,聊家常般說:
「其實本來能提前一日趕到,不過書清愛蘭,途徑一處故地時,稍做停留了下,多過了一夜,打理了一盆舊日蘭花……」
「你們兩個在江州地界、朝廷眼皮底下,還有這閒情逸緻?」
「大女君不也一樣嗎,這艘船大搖大擺行駛江上,不也是在偽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
「嗯哼。」雪中燭不置可否。
少頃,她看了眼臉色溫和、微笑喝湯的魏少奇,繃臉頷首:
「關於大佛一事,確實多虧魏先生和李公最初提醒。」
「舉手之勞。」
魏少奇搖了搖頭,臉色認真道:
第605章 給蘭花澆水的客人【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