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希爾維斯侯爵的殘屍碎片從空中墜落下來,籠罩在光耀之都上空的血色雲霧也散去了,燦爛而溫暖的金色陽光當頭灑落,驅走了帶有腐臭氣息的寒風,讓這座城市仿佛在一瞬間沐浴在神聖的氣息之下。
正在試圖逃離帝都的人們全都停了下來,靜謐突如其來的降臨了,連鳥兒鳴叫和樹葉簌簌的聲音都聽得真真切切。緊接著一陣怒濤般的歡呼和吶喊聲沖天而起,貴族和平民都忘情的揮舞著手臂,甚至擁抱在一起,這一刻他們忘記了彼此身份的差別,在恐怖的邪神面前,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稱呼——弱者。
作為終結了邪神化身的傳奇英雄,托馬德?安的聲望無疑已經在光耀之都上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哪怕他就此宣布登基為皇,也會得到大量的支持。即使是最為因循守舊的老牌貴族也很明白,皇室血脈恐怕已經被希爾維斯侯爵——妄圖染指獅鷲帝國至尊寶座的野心家——斬盡殺絕。雖然李維六十五世陛下的遺孀塔拉夏?貝爾蒙德皇后依然下落不明,然而即使是她恰好懷有先皇的血脈,幾個月後才能出生的嬰兒也無法真正坐上至尊寶座。
風雨飄搖、動盪不安的獅鷲帝國亟需一位強而有力的鐵腕皇者,而非國泰民安時期的守成之君。無論從自身實力、政治手腕還是民間聲望來看,身兼蠻獸人之王和傳奇英雄兩大稱號的托馬德?安都是一位極為適合的人選。
這也是許多帝都貴族已經從最初的喜悅之中清醒過來,卻還在裝成一副興奮之極模樣的原因。他們不顧儀態的朝著天空之中的人影高聲歡呼,拋甩帽子、圍巾和錢袋,幾個老奸巨猾的名門家主更是表演得分外誇張,甚至不惜屈尊降貴,搭著僕人和鄉下泥腿子的肩膀又唱又跳。
他們想要藉助這種忘情狂歡和讚美頌揚的行為,緩和與托馬德?安之間的緊張關係,進而不動聲色的把這位曾經被視為帝國罪人的傳奇英雄拉進己方陣營,或者至少是在他手握帝國最高權力的時候——完全是在可預期的將來,不至於搞上一場大清洗。
如果換成是平時,托馬德?安一定會擺出和顏悅色的態度,安撫這些帝都貴族的忐忑心情,然而在此時此刻,他卻沒有這種心情,而是眉峰緊鎖,金色的銳利眸子裡面閃爍著疑惑的光芒。
「簡直是個突如其來的虛假勝利。」他將獅鷲之啄緩緩還鞘,用近乎唾棄的語氣自言自語說,「雖然已經做好了一些準備,但是我恐怕還是低估了異界魔神的力量。毀滅主宰阿魯哈薩……只是個化身就有如此可怕的實力,這真是教人心情沉重啊。」
「需要面對這場可怕災難的人並不是只有您,托馬德主人。」一個彬彬有禮的溫和聲音從蠻獸人之王的耳畔響起,隨後在托馬德?安身後不遠處亮起了一串淡藍色的魔法符號,排列成隱隱約約的拱門形狀。一名身穿貴族管家服飾、身材高挑的銀髮青年從傳送門中緩緩浮現,臉上帶著些許困擾的表情。
「德爾塔……管家。」托馬德?安沒有回頭,語氣有些冷漠的開口說,「我的決定,你沒有權力質疑。」
「這不是質疑,而是提醒,我的主人。」青年管家儀態優雅的微微躬身,語氣誠懇而禮貌的勸誡說,「您今天的行動太過冒險了,倘若那位異界魔神所獲得的血脈載體足夠純粹,能夠容納更多神力的話,除了您之外,攻入菲爾梅耶的所有部隊恐怕都要遭受滅頂之災。一位真神——哪怕只是個化身也具有難以想像的恐怖威能,您今天的行動簡直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會迎來災難性的後果吶。」
托馬德?安那雙金色眸子裡面有莫名的情緒微微一沉,隨後從容的搖了搖頭,「我必須試試跳那段舞蹈,德爾塔,你明白嗎?我必須試試。」
德爾塔管家挑起了銀白色的眉毛,不過臉上卻沒露出訝異之色,「請原諒,托馬德主人,我不明白您這次冒險的意義何在。」
「因為我必須了解到,我和異界魔神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托馬德一字一頓的回答說。
「那麼,您現在了解到了嗎?」
托馬德輕輕嘆息了一聲,嘴角勾勒出一個沮喪的苦笑,「了解到一些情況,不過與我想像之中還差得遠。只是個投影分身而已,就讓我差一點要用出最後的底牌……德爾塔,我沒有想到世界之敵居然如此可怕,因為按照預言詩的內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