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迪?盧克斯全身癱軟的躺在粗糙的砂礫之中,幾乎連眨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呆滯的目光只能保持仰望夜空的姿態。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裡面像是正在一聲接著一聲的響著驚雷,震得他頭昏眼花,思緒煩亂,完全無法集中注意力進行思考。
一個扭曲痙攣的面孔飄入了他的視野,似乎說了幾句什麼。傑迪聽不清楚,也不想去聽,他的全部精神都放在了竭力進行思考的行為本身,而非內容。他感覺自己像是在一個滿是泥漿的池塘裡面游泳,竭盡全力卻又沒什麼效果,只是被越來越沉重的枷鎖拖下去、拖下去、拖下去……身下的黑暗深淵無比甜美,有幾次他都想到了放棄,卻又不知為什麼抗拒著黑暗,努力用雙眼瞪視天空,似乎想要找到一線光明。
傑迪看到了淺灰色的雲層之間有個漩渦,似乎是神孽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痕跡。漩渦的最中心透射出一線微弱的光芒,照在了他幾乎不會轉動的眼睛上,讓他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些許喜悅和更多的悲傷。
「喜悅和悲傷……啊,這是不同的感情……我……我可以思考了。」傑迪終於眨動了一下眼睛,隨後整個身體都被令人顫慄的痛苦和冰冷攫奪,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好像在流血和被利刃切割,痛苦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幾乎堅持不住要昏迷過去。
一股辛辣、燒灼的氣味飄了過來,充斥了傑迪的鼻腔,接著他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人輕輕扶了起來,溫熱的液體湊近了自己的嘴唇。「喝點這個吧,尊者大人……」有個人輕聲慢語的說,「這是古柯茶,對於恢復精神力有好處。」
傑迪蠕動嘴唇輕抿了一口,液體苦澀刺喉,難以下咽,讓他脖頸周圍酸痛的肌肉抽搐起來,隨後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那個人有些慌亂的連連道歉,然後把傑迪扶坐起來,許多手掌拍打著傑迪的後背,幫助他咳出嗆進肺里的液體。
「看來古柯茶沒有效果,必須採用其他的辦法。」織魂者莎爾?班瑞的聲音響了起來,語氣裡面充滿了頤指氣使的倨傲味道,「告訴我,這裡還有多少沒有受傷的人?」
「大約一百四十人,莎爾尊者大人,不過由於神孽攻破了屏障,撫慰師和防護師絕大多數都身負重傷,只有我和克里托長者還能幫您一些忙。」剛才那個聲音回答說,傑迪隱約回憶起了這個人的名字——蘇?卡斯比,難民車隊的首領。
「你們的施法技巧沒有任何價值,我需要的是足夠的人數,而非某種特定職業。」莎爾?班瑞似乎冷笑了一聲,傑迪心裡一動,似乎隱隱感覺到織魂者煩躁不安的心情,以及彌散在周圍的淡淡殺機。「精神力耗竭對於魔法師——也就是你們嘴裡的尊者——來說非常危險,現在他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清醒過來,而這裡……並不安全,我能夠感覺到許多混亂的氣息正在逼近。」
「是的,莎爾尊者大人,這裡是御天者和邪神決戰的地方,黑風隨時可能再次出現。」蘇?卡斯比的聲音顯得有些顫抖,「如果您是想要使用血祭的方式治癒傑迪尊者大人的話,我想……應該會有人心甘情願奉獻生命。」
「舉行一次血腥祭典?這倒是個挺有趣的建議。」莎爾?班瑞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惋惜,「可惜他不會同意,而且血腥祭典對於精神力的恢復也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效果。」
傑迪雖然身體動彈不得,但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莎爾……女士。」他努力集中思想,試圖直接讓自己的想法被織魂者感受到——至少他可以與永恆城堡裡面的迪什先生用這種方式對話。「你……在做什麼?」
莎爾?班瑞的面容飄進傑迪的視野,秀麗的臉頰上似乎掛著些許擔憂,不過也許是視角問題造成的錯覺而已。「看來你比我想像的恢復速度更快,傑迪?盧克斯。」織魂者的聲音在傑迪的腦海之中響了起來,「或許用不到……不過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你繼續裝著昏迷就好,不要發出聲音。」
「你先告訴我,你想要做什麼?」傑迪堅持的詢問說。
莎爾?班瑞哼了一聲,「幫助你更快獲得力量和地位的辦法。」她極為簡單的解釋說,然後轉向剛剛湊過來的蘇?卡斯比。「看到了嗎?傑迪尊者現在的情況很不好,精神力枯竭的情況再不扭轉,可能會帶來永遠無法恢復的創傷。」
蘇?卡斯比飛快的瞥了傑迪?盧克斯一眼。年輕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