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鳴金收兵了!」大難不死的丁沛,滿臉都是污垢,激動地大喊起來。他卻發現,在面前的陳景,臉色沒有半分的欣喜。
「丁將城門開了,快走!」
丁沛怔怔回頭,再一看,果不其然,吞狼關的兩扇城門,已經開了一個口子,數不清的叛軍步陣,正呼嘯著殺了出來,約莫是大勝在望,要反剿一波。
此時,不管是第四哨的夫壯營,還是左右兩翼的步弓營,都驚得急忙轉身逃離。
動作慢些的,或是受傷的,被出城的叛軍狂奔追上,兩刀劈死在血泊中。
陳景轉頭,注目著追出城外的叛軍。若無猜錯,這老幕僚張素的敗勢誘敵,開始上場了。
「中,中計了!果然中計了!不愧是我智絕江南的妙計!」高地上,張素激動地握著拳頭。全然忘了,坐鎮軍師者,當不驕不餒。
「大人,埋下的伏兵,是時候了!」
在旁的胡尊,亦是滿臉喜色。雖然委屈了五千人的夫壯營,但不管怎麼說,這一計終歸成功了。
「好好,天大之喜!快傳我軍令,埋伏之軍,準備圍剿殺敵!」
胡尊看得出來,這一次追出城的叛軍,至少要好幾千數,不管現在能不能破城。但只要能剿殺這數千叛軍,吞狼關的守軍,必然有所不足。到那時,攻打吞狼關,便沒有這般困難了。
「我早說了,我這敗勢誘軍,乃天人之策,不可解也。」張素仰面朝天。從今以後,他的南方第一謀士之位,幾乎是穩當了。
胡尊已經系好披風,呼了口氣,不忘誇獎張素兩句。
「此番,我將親自帶軍殺敵!」
多走幾步,胡尊忽然想到什麼,看向跟著的李光,「對了,亦去傳令夫壯營,只要逃到埋伏地的附近,讓他們一起夾攻敵軍,便當報仇雪恨了。」
夫壯營第四哨,經歷一場生死之後,此時的人數,已經不足四百。單單死在城關下的人,便有五六百居多。
古往今來,打仗死傷三成,幾乎是潰敗之勢了。估摸著胡尊早知道這一點,怕士氣潰敗遁逃,才組織了許多的監軍,來維繫戰場。
「殺!」
在身後,越來越多的吞狼關叛軍,不斷呼嘯著追了出來。數不清的夫壯,甚至是營軍,死在遁逃的官路上。
「陳景,現在怎麼辦?」丁沛喘著大氣,不忘跑到陳景身邊。
「往前跑,前方有本營的埋伏。」陳景沉聲道。他只希望,老幕僚張素的敗勢誘敵,並不會遺漏什麼,而成為一樁蠢計。
追殺的叛軍,殺得越凶,越是驕兵,只以為狼入羊群,拼命地梟著首級,又掛在腰下。
不知跑了多遠,叛軍也不知追了多久。這時,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響徹了官道四周。
黎明之下,數不清的平叛軍士卒,從埋伏的林子裡,迅速沖了出來。通鼓的擊打聲,以及牛角長號的悶重之聲,混淆著響了起來。
一員威風凜凜的大將,繫著描虎披風,按刀出現在官路正中。
「南方六州,巡撫胡尊,恭候諸位久矣!」
「殺——」
四面八方,圍過來的萬多人營軍,呼聲連天,在裨將和都尉的帶領下,紛紛抬刀往前殺去。
「夫壯營聽令,配合本營,圍殺叛軍!」
只剩不到兩千人的夫壯營,在軍命與監軍之下,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反撲殺敵。
如果說,先前是狼入羊群,那麼現在,這數千的叛軍,便已經是瓮中之鱉。
埋伏的圍勢,變得越來越密集,趕過來的平叛軍,聲聲怒吼不休,早已經憋著一股氣,沒有絲毫的停頓,提刀廝殺起來。
夫壯營第四哨,按著陳景的吩咐,等丁沛下達命令之後,不足四百人的殘軍,靠著手裡的舊甲鏽刀,各為倚靠,小心殺敵。
數百個見勢不妙的叛軍,剛要回跑——
官路邊的林子,一撥撥的伏弓射出,不多時,便有百餘人中箭倒地。
「沖陣,速速沖陣!」一個叛軍裨將,驚得抬頭怒喊。
圍勢已成,唯有突圍而出,才有一線生機。無疑,夫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