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妖長相怪異,在這昏暗的,僅靠月光照明的巷子裡,顯得更加可怖。張柯連連吐了兩口血,看了眼站在自己前面,細胳膊細腿兒的符離,內心升起一股絕望之情,沒想到他堂堂青霄派的優秀弟子,會死在這個破巷子裡,死了後還要被邪妖掏心挖肺。
不對,他不是把符離攔在身後了,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他前面去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逞英雄呢?
「別苦撐了,血都吐了有一碗,站著不累嗎?」符離回頭看張柯,指了指旁邊的石階,「坐著不好?」
坐你妹啊?命都快沒有了,還坐?
張柯被氣得又吐出一口血,這種小妖怪究竟知不知道什麼叫危險?正這麼想著,突然對面的邪妖變手為爪,鋒利的爪刃自襲符離的胸口,度快得他連「啊」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下一秒,他就覺得自己一輕,皮帶被什麼東西勾了起來,等他回過神時,人已經在圍牆上站著了。
「人類這邊的規矩是講文明,樹新風,一言不合就動手,不太符合規矩。」符離拎著張柯,就像拎了個小雞仔。張柯低頭看了眼腳下松松垮垮的圍牆,不敢隨便動彈,萬一造成圍牆垮塌,他回去要挨批的。
算了,這個時候能回去挨批,已經是人生幸事了。想到這,他用手背抹了一下嘴邊的血,從懷裡掏出一堆符篆,對符離道,「你去叫幫手,我在這裡攔著他。」
符離瞥了眼張柯手裡的符篆,現在的人類不僅字體簡化,連符篆都簡化了嗎?怎麼都不畫全,這還能剩下多大的威力?
難怪人類現在的口號是科技興邦,就修真界這種畫符還偷懶的行為,真生什麼大事,也靠不上他們。
「我沒幫手,」符離把張柯往圍牆外一扔,居高臨下地對他道,「你去叫幫手,這裡我頂著。」
「都別走。」朱厭見這兩個人類竟然視他為無物,飛身上前,直取符離命門。符離見他過來,一個燕子翻身下了圍牆,單手抄起張柯,「算了,我們還是一起逃吧。」
剛聽到逃字,張柯剛張開嘴,就被灌了一嘴的風。他感覺自己就是符離身上的掛件,被拎著蹦來跳去,度快得他差點吐出來。
這個符離,本體是兔子,蹦得這麼快?
每每在邪妖快要追上他們時,符離就剛好躲開邪妖的襲擊,張柯從剛開始的驚呼連連到後面的沉默不言。耳邊是呼呼刮過的風聲,頭頂是皎潔的彎月,張柯從未像這一刻般不懼生死。
就在張柯以為符離會繼續跑下來時,他停了下來,把張柯扔在了地上。
張柯趴在冰涼的地上,抬頭看了眼四周,背後是一條不太乾淨的小河,四周是塊荒地。很好,他們兩個死在這裡,至少有一個好處,至少不用引起普通百姓的恐慌。
「跑啊,怎麼不跑了?」
邪妖聲音不太好聽,還帶著地方口音,在這個時候,張柯腦子裡想的竟然是,這一定不是本地妖。
「朱厭,不好好窩在你的小次山,跑出來幹什麼?」符離一揮手,朱厭頭頂的帽子就掉在了地上,露出他白乎乎的腦袋,一張似人的臉,長在白毛腦袋上,說不出的可怖。
張柯聽到「朱厭」這個詞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這不是存在於傳說中的妖怪嗎,居然真的存在於世間?
朱厭沒有想到現在竟然還有人認識他,他眯眼盯著符離看了好半晌,確認自己沒有見過這個妖怪,當下怪笑道:「知道是我,你還敢跑?」
在神話故事裡,朱厭是有名的凶神,妖類見之則逃。張柯作為修真界人士,自然也聽過有關朱厭的傳說,現在他也不動彈了,準備換一個舒服的姿勢等死。
「善於奔跑的不是你嗎?」符離臉上露出疑惑之色,似乎在很認真的跟朱厭討論問題,「難道這些年過去,你連自己的本性都忘了?」
符離這句話,讓朱厭想起了當年被上古大妖欺負得東躲西藏的日子,當下暴喝道:「你究竟是誰?」
「我不過是個無名小妖,只是恰巧聽過朱厭大王的故事而已。」符離低頭看了眼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張柯,摸了摸衣兜里的見義勇為獎金,決定自己還是要做個知恩圖報的好妖。
「人間靈氣渾濁,大王為何舍小次山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