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長公主全身披掛,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劍,整個人散發著駭人的氣勢。
她甚至都沒有拿兵器,就那麼傲然的站著,最前面鬧得最歡的幾個皇親國戚便沒了聲響。
他們變成了鵪鶉,極力縮著身子不說話,平陽卻不會放過他們。
「你們還要出城?」她的目光好似冰錐,冷冰冰的刺著每一個人。
那幾個自持身份貴重的貴人,卻都不敢跟平陽的眼神接觸,更不敢接她的話。
現場靜得落針可聞。
平陽冷聲說道,「不說話,那也就是不想出城咯?」
想,怎麼不想?
那些人心裡急,可誰也不敢說出來,繼續保持安靜。
「既然不想出城,那還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給我回家?」平陽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分外響亮。
不,他們不想回家。天曉得京城還有多少被疫病感染的人?
他們留在京里,那就是白白送死啊。
可若是實話實說,眼前這個女煞星絕不會放過他們。沒瞧見長樂長公主家的二郎都被平陽一鞭子給抽出去了嗎。
「姨母,我,我想出城,您就成全我吧。」被抽飛的男子一臉血的爬了回來,沒了剛才的趾高氣昂,他哭得像個月子裡的奶娃子。
平陽無奈的看著抱著自己大腿倒霉孩子,「二郎,你好歹是長公主之子,怎麼也跟著瞎起鬨?」
鄭二郎抬起頭,露出滿臉的血跡,略帶驚恐的說,「姨母,不是瞎起鬨,我、我親眼看到的,嗚嗚,那人滿臉膿包,身上的肉都爛壞了,散發著死人般的惡臭......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鄭二郎想到白天時看到的那人的慘狀,禁不住渾身發抖,更加用力的抱緊了平陽的大腿,「姨母,我還不想死啊,求您看在阿娘的份上,給我一條活路吧。」
平陽聽完倒霉外甥的話,臉色又陰沉下來,「你想出城,那你母親呢。」她不信長樂會「出逃」,鄭家女兒沒有這麼慫。
果然,就聽鄭二郎哭道,「阿娘不肯走,她說她姓鄭,大梁朝還沒有出逃的公主!」
平陽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對嘛。
緊接著,就聽鄭二郎說,「趙王阿舅也不肯走,不過他府上的幾個表兄下午的時候就去了驪山。還有秦王阿舅......」
鄭二郎掰著手指數著,竟是將小半個鄭氏皇族都說了一遍。
無一例外,鄭家人沒有出逃的,驕傲的就在了各自的府邸,但他們的子女卻早早的被安排出了城。
也是鄭二郎倒霉,中午在東市吃錯了東西,一下午都在拉肚子,好容易舒服點兒了,再匆匆趕出家門,卻已經晚了。
正想跟守城的兵卒亮一亮自己的身份,結果被親姨母一鞭子給抽飛了。
鄭二郎紈絝了一點,卻不傻,他知道,自己這是被姨母當成「殺雞儆猴」的那隻雞了。
嗚嗚,雞就**,只要放他出城就好。
「你說,各大王府、公主府的小郎、小娘子們都出京了?」平陽眯起了眼睛,發現事情似乎比她預想的還要嚴重。
「不能說全部吧,反正我知道的就有好幾家!」鄭二郎覺得平陽的語氣仿佛緩和了許多,忙哀求道,「姨母,真不是我一個人這樣,求您讓我出城吧。」
平陽低下頭,正好對上鄭二郎希冀的眼神。
她輕輕搖了搖頭,一字一句的說道,「現在已經宵禁了,沒有聖人的旨意,誰也不許開城門,包括我!」
鄭二郎絕望了,鬆開手,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來人,送鄭二郎回府!」平陽沉聲吩咐道。
她身後的娘子軍答應一聲,過來兩個健壯的兵卒,一邊一個架起了鄭二郎。
身為親外甥,鄭二郎多少了解一點平陽,知道這位鐵娘子是說一不二的主兒。她既發了話,便不會輕易更改。
唉,他怎麼就這麼倒霉?
鄭二郎放棄了抵抗,任由兩個娘子軍將他「護送」回了公主府。
......這一幕被所有圍觀的人看在了眼裡,眾人暗暗咋舌:嘖,平陽說不許出城,就楞沒讓人出去,這還是親外甥呢,他們這些人呢,跟長公主不占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