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四十二」
白鳥夕彌口中念著,汗水順著運動服的褲腳流下,整個人如同從水中撈出來了一樣。
胳膊上的肌肉逐漸變得僵硬,如同生鏽的齒輪一般艱難地轉動著,身體上傳遞而來的痛苦如同千萬隻螞蟻噬咬著自己。
疲憊感再次侵襲而來,倦怠的情緒開始蔓延。
『就這樣就夠了,就這樣就可以了』
這樣負面的想法在腦海中盤旋著,無形的壓力逐漸傾瀉在白鳥夕彌的身上,如此精神上的折磨比肉體上的痛楚要強烈的多。
手上握住木刀的高度也慢慢降低,每次素振出刀的力度似乎也減輕了許多,只是下一刻,白鳥夕彌牙齒緊咬著舌尖,平時里能夠流淚的痛苦,在此刻也只是僅僅能讓思維稍稍清晰起來的程度。
只是,他卻依舊沒有半點想要停下來的想法。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這種拼體力極限的行為,只要自己停下來,就再也沒有能夠再將手中木刀提起來的可能,或許自己就此暈過去也說不定。
而當下這種情況也是自己提前就已經預料到了的。
所以,與其讓自己主動停下來,然後暈過去,那麼不如就這樣一直訓練到自己暈過去為止
一旁的田所晴矢身形靠在旁邊的窗前,眼神呆滯地看著身前的男人,目睹著他一直重複素振的動作,直到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臉上紅色如火,就好像被燒透了的玄鐵一般。
白鳥夕彌就如同一台機器人沒有停頓的樣子,純黑的眸子中滿是堅毅的神色。
腦海中不自覺地回想起他剛才對自己說的話。
『你一會兒休息的時候就看我練習就好。』
二十組的素振自己在二十分鐘之前就已經做完了,肌肉的酸痛感讓第一次接觸木刀的他感覺有些吃力,拇指和食指之間已經有了幾分痛苦,胳膊上更是如同灌鉛了一般,無比沉重。
手中的實心木刀雖然是供新手使用,沒有加重過,但也不算輕鬆,起碼兩斤多點的重量是有的,而素振需要將木刀抬至自己的頭頂之上,然後再用全力劈下,要假想敵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將意識凝聚在目標之上。
聽教導自己,名叫仲野徹也的部長說過,這也有利於凝聚出自己的『勢』。
所以,總得來說,素振並不輕鬆,甚至可以說是自己和自己的對抗。
而自己在全力素振十幾次之後就有了想要停下來休息的想法,但是白鳥夕彌不一樣
「這就是,東京帥哥嗎」
田所晴矢喃喃自語著,看向白鳥的眼神中滿是震驚的情緒。
正是因為自己感同身受,清楚素振給身體帶來的負荷感,才愈發明白此刻白鳥夕彌的恐怖之處。
他根本不像是正常練習劍道的,更好像是在折磨自己
回過神來,田所晴矢的視線掃過白鳥夕彌顫抖的身軀,忍不住上前開口道:
「白鳥君,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五十七。」
「五十八五十九。」
然而,白鳥夕彌根本沒有要搭理他的想法,只是一直在機械性地計數而已,也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兩個人剛好是在活動練習室的角落裡,而且位置還是窗邊,此刻基本沒有人注意到這邊,都盤坐在在前面的位置,彼此說笑交談著。
第一次社團活動,劍道社明顯對於訓練沒有什麼極為苛刻的要求,只是要求大家利用素振來熟悉一下揮刀動作而已。
田所晴矢的視線環繞過四周,發現根本沒有看到仲野部長的身影,看著眼前白鳥夕彌無止境地素振動作,不知道就任憑他這樣下去是好是壞。
過猶不及,傷損身體這樣的事情,即使是他也清楚的很。
體育館旁的拐角處,山城姬月坐在長椅上,視線盯著逐漸遠處天邊的殘雲,看著紅日染紅天際,感受著微風拂面,少女如桃花一般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