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門處的婆子們本是各懷心思,一聽到林謹容這句都賞的話眼睛裡就都lu出了亮光。二奶奶強勢回歸啊,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二奶奶原來沒有兒子傍身的時候,有一陣被壓了一頭,卻也不曾見她有什麼心虛退縮之處。如今她有了兒子傍身,二爺又是官身,身邊錢財又多,正該有這樣的氣勢才對。
眾人慣會捧高踩低的,從前二房失勢,大房得勢的時候沒少奉承大房,後來林玉珍被壓了一頭,許多人又動了心思,左右搖擺,如今見林謹容以這樣的方式強勢回歸,一進門就擺明了態度,怎能不叫人仔細思量?於是不拘是否真的想往林謹容這邊靠的,還是見風使舵裝面子情的,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使勁吹捧。
林謹容清楚得很,一概溫和,只吩咐潘氏:「天冷,把四少爺包好了,別凍著。」她們行在途中便立了冬的,此時天sè蒼茫,夜風裡也有了那麼一層寒意,倒是真的有些涼了。
「是,奶奶。」潘氏低眉順眼,行動間又恰到好處地lu出見過世面的世家奴僕的大方得體樣來。毅郎被包在大紅sè的披風裡,睜大一雙黑幽幽的眼睛好奇地看著門前一堆人,半點不怯場,自是引得眾人又一番感嘆。
林謹容滿意之極,含笑吩咐二門處的管事婆子:「煩勞媽媽去與長輩們告一聲罪,待我梳洗完畢,再帶四少爺去給長輩們磕頭問安。」
那婆子忙不迭地應了,卻見裡頭轉出笑吟吟的康氏來:「二嫂請恕罪,我迎接來遲。」言罷便要福將下去。
林謹容忙搶前一步扶住康氏:「三弟妹,許久不見,你還好?」
「好,二嫂一路辛苦。院子裡是早收拾好的,廚房裡也備好了宴席,就等著你梳洗完畢好替你接風。」康氏含笑打量著林謹容,林謹容穿的是一件鵝黃sè的暗紋折枝百合薄綿襖,下面配的竹葉青百褶裙,發間一枝長長的雙股金簪耳邊翡翠耳,比之從前稍微豐腴了一點點,卻仍舊的纖腰小小,粉面桃腮,長眉如畫,不由嘆息了一聲:「嫂嫂越發精緻了,這一路行來竟不見半點憔悴。」
林謹容含笑道:「也只有你,才會這般誇我。」
康氏眉眼彎彎,神sè不變:「嫂嫂,我就這xing子,看到好的便要夸,看到不好的便要說,只盼你容忍我才是。」
林謹容呵呵一笑,也就不再和她說這些讓潘氏抱了毅郎上來給康氏看:「可惜還不會喊嬸娘。」
康氏捏了捏毅郎的小臉蛋,笑道:「長得ting壯實的,真是玉雪可愛。」
毅郎不滿地蹙了眉頭側了側頭,康氏不由大笑:「ting有脾氣的,不似我家力郎,呆呆的。」牽了林謹容的手:「光顧著說話了,不防天竟然黑了,嫂嫂先去梳洗,我去同長輩們說一聲。」
「三弟妹請自便。」林謹容與康氏分開,看了一眼安靜站在道旁的芳竹,收回目光,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芳竹快步跟上小心稟告:「奶奶,房間都收拾好了,依著您信里的意思,四少爺的房間就在您的隔壁,有個風吹草動什麼的,都能聽得見。」
林謹容點點頭並不答話。
芳竹見她不言語,也就不敢再多言,只靜默的跟從在後頭。少傾,到了院子前,張婆子領著幾個粗使婆子和小丫頭齊齊站在門前行禮恭賀,林謹容溫言慰問了幾句,道得一個賞,便自進了房。
房裡還是從前的擺設,窗明几淨,燈火輝煌,房屋角落裡燃了炭盆,又放了一盆清水,不熱不燥,剛好合適。林謹容又去隔壁看過,亦是如此舒適,這便真心實意地對芳竹點了頭:「你辛苦了,做得極好。」
芳竹此時方將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是奶奶不挑剔。」見小丫頭捧了清水上來,忙上前伺候林謹容褪了鐲子,吩咐小丫頭:「下去,我來伺候奶奶洗漱。」
小丫頭乖巧地退了下去,林謹容將一雙蔥白玉手放入清水中,輕輕撥了兩下,道:「說罷。」
芳竹吐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也不多話,只將重點說來:「大太太自那日被老太爺發作之後,第二日就不曾出現在眾人面前。二爺去辭行,也不過是隔著帘子說了兩句話。接著就請了大夫,開了藥方,就一直吃藥靜養,到現在,也不過是七夕、中秋、重陽節的時候出來坐了坐,偶爾去給老太爺和老太太行禮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