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一直在邊上,奈何齊行舟不肯讓他捧書。
「阿舟。」沈桑寧忽視單氏的小心思與樊氏的幸災樂禍,上前兩步。
齊行舟抱著書走到她面前,「阿姐,我回來了。」
「嗯,正好該用膳了。」沈桑寧摸摸他的肩。
身邊的護衛上前接過齊行舟的書,這次他倒沒有拒絕。
樊氏剛才還笑呢,忽地笑不出來了,這要還看不出來小屁孩鬧脾氣,她真是白活了。
幾本書都不讓微生家的下人碰了,還非得國公府的人才能動,小屁孩的翅膀當真是硬了。
樊氏咬緊腮幫,僵硬地笑笑,領著眾人去膳廳。
晚膳吃得那叫一個聒噪,單氏先是哄女兒,又不忘與沈桑寧和阿舟說話,樊氏時不時地插上幾句,再時不時悄悄翻幾個白眼,微生澎就跟察覺不到女人的戰鬥似的,試圖與父親微生槐討論關於葉家的事,被微生澹打斷了。
小輩中,最沉默的就是微生澎的庶子,其次是偶爾應聲的齊行舟,被哄好的微生蓓坐在齊行舟邊上詢問京城趣事,齊行舟只與她道「食不言」,惹得小姑娘情緒再次陷入低谷。
微生絡沒人理,自在地吃著飯,偶爾抬頭看看一圈人的互動,忽地,一筷子肉出現在碗裡,他扭頭,是祖母和善的笑。
「寶貝孫子,太瘦了,多吃些。」
一頓飯就這麼結束了,微生澎始終沒找到機會再說葉家之事,故而在飯後與父親去了偏廳。
「爹,葉家真的得罪不得啊!」還沒坐下,微生澎就開始說,「葉家在金陵商界的地位舉足輕重,若是得罪他們,咱家也會受到影響。」
微生槐睨了眼兒子,「你看不出葉家水很深嗎?」
微生澎理所當然地點頭,「我知道啊,正因葉家背後有人,那更不能得罪了。」
「糊塗!」微生槐恨鐵不成鋼,仍然耐心解釋,「葉家能站出來阻撓寧寧,這還不夠明顯嗎?葉家背後之人與國公府並不對付,這不是我們與葉家的矛盾,而是背後這些人的矛盾,不然你以為葉磐為何要冒著得罪國公府的風險阻撓寧寧?」
聞言,微生澎好一陣蒙圈,反應過來,氣勢都弱了些,「那,那萬一葉家背後的人比寧國公還厲害呢?正所謂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咱們微生家的命運難道就繫於寧國公府嗎?」
微生槐搖搖頭,不是對他言語的搖頭,而是對兒子的失望,「那不然,你還想兩邊倒?或是幫著葉家?」慨嘆一聲,「若真能繫於國公府,我倒是無憂了,我只盼著有生之年,能有個孫子可以考個官出來,否則,就以你的腦子,微生家的財富遲早敗完。」
微生澎抿抿嘴,尷尬又無話可說,靜默片刻才會自己辯解,「爹,我也是關心則亂,我雖不及大哥賺得多,但也不至於敗家。」
微生槐閉了閉眼,沒再反駁這句話,沒有意義,他心裡無奈得很。
微生家經營到今日,產業何其多,財富人緣的積澱,子女們相當於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在這基礎上,拿著豐厚數額去經商,若只能賺本金一成的錢,在微生槐眼裡和虧本無異。
為了微生家的未來,他可是賠了兩個女兒進去啊。
另一處。
大房。
微生絡在吃著從祖母處拿的糕點,樊氏瞧他吃得香,等他咽下去才抱怨道——
「你瞧瞧,你書讀得不好,連二房那些手高眼低的都敢看不上你了,原先,蓓蓓哪次回來不是巴結著你,跟在你屁股後頭哥哥長哥哥短,現在倒好了,視你為無物,招呼都不打。」
說了這些,樊氏見兒子毫不在意地捏起第二塊糕點,顧自繼續道:
「這才過去多久啊,換作是幾個月前,他們哪會和齊行舟多說一句話,也就是現在看人家去京城了,未來有了倚仗,就想巴上去了,可是有什麼用,人家腦子多聰明啊,根本不帶理會的,不像你,叫你聲哥哥你就什麼好東西都給人家,你看看你,我說的話你一點不聽,嘴巴都不帶停的。」
樊氏暫停叭叭,伸手奪下糕點。
微生絡被迫抬頭,嘴角還有糕點渣,「娘,那是祖母給我的。」